信使躬身疾行,袍角沾着灰尘。
他不敢抬头,只将紧紧攥在掌心的密信高高举起:
“将军,京中机密。”
话音落时,一道挺拔如孤松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沈星回一身玄铁重铠,甲胄上的纹路。
在火把的映照下,流转着暗芒。
他银如雪,与浓重的夜色形成刺目的对比。
即便大半面容掩在头盔下,仅露出的下颌线棱角分明。
唇线紧抿,依旧难掩那份清风明月的俊朗。
沈星回抬手接过密信,动作没有半分拖沓。
目光扫过信里的内容,周身的寒气骤然浓郁了几分。
未等信使多言,他已抬手将信纸凑向身旁的火把。
橙红的火焰瞬间舔舐而上,将那些墨迹吞噬殆尽。
“我们还剩多少兵力?”
他转过身,不带半分情绪,只有常年号施令的威严。
副将连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
“回将军!昨日一战,我军累计折损近两万人马。
幸得陛下后续派来十万援军。
目前清点在册,尚有十八万可用之兵。”
沈星回颔,转身迈步走下城墙。
“你即刻去传我将令。
叫其他副将、各路统领及都尉,半个时辰后到中军大帐议事。”
“遵命!大将军!”
中军大帐内,烛火高烧。
地上铺着厚重的毡毯,却掩不住帐外传来的风声。
沈星回坐在正中的虎皮椅上,他单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
帐内气氛凝重,几位将领围在案前,脸色皆是沉郁。
“这都什么时候了!”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李副将。
“陛下偏偏要往那边调兵?
河间府是瑞王主力所在,一旦我们兵力空虚,此处失守。
整个北方防线都要崩了!他到底还要不要河间府了?”
“李兄说得极是!”
另一位统领接口,声音里满是愤懑。
“瑞王七成兵力囤积在此。
我们死守半月才稳住阵脚,如今正是僵持的关键。
陛下这道旨意,简直是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