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晨瘫坐在凤栖宫的门槛上。
龙袍被孙启元的私兵划破了数道口子。
沾满尘土与血渍,头披散着遮住半张脸。
只有那双曾经盛满痴妄的眼睛,此刻空得像枯井。
远处明昭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陛下!陛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宫道尽头奔来。
一个穿着灰扑扑小太监服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过来。
他冲到夏以晨面前,瘦弱的肩膀剧烈起伏,脸上满是泪痕与烟灰。
小禄子伸手就去扶夏以晨的胳膊,声音哽咽带着几分期许:
“陛下,快跟奴才走!
奴才知道御花园西北角有个狗洞,没人能现!
咱们从那逃出去,往南走就是城郊的庄子,能活下来!”
“狗洞?”
夏以晨不可置信地抬手甩开他。
力道之大让小禄子踉跄着摔在地上,手肘磕在台阶上,疼得龇牙咧嘴。
他撑着地面爬起来,就见夏以晨猛地站起身。
指着他的鼻子怒吼,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朕乃大夏天子!九五之尊!你让朕钻狗洞苟活?!”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迸出疯狂的怒火:
“说!你是谁派来的?
是夏以沫?还是孙启元?
故意让你用这种法子羞辱朕,好让朕沦为天下笑柄!”
在他的认知里,这三年来围绕在他身边的。
不是图权的权臣,就是趋炎附势的宫人。
从未有人真心待他,此刻这突如其来的“救援”。
在他看来也成了另一种阴谋。
“陛下!奴才没有!”
小禄子急得哭出声,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连连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红印。
“奴才是真心救您!您还记得吗?
六年前,您还是四皇子的时候。
在西华门外的雪地里,给过奴才一个热馒头!”
他抹着眼泪,声音带着哽咽的颤抖:
“那年冬天特别冷,奴才爹娘都没了。
饿了三天躺在雪地里。
是您路过,把刚买的热馒头塞给了奴才。
您当时说‘别冻着’,还把身上的旧披风给了奴才……
就因为您那一个馒头,奴才才活过了那个冬天!
奴才这辈子都记着您的恩,只忠心于您啊!”
“一个馒头……”
夏以晨的怒吼猛地卡在喉咙里,眼神瞬间迷茫了。
六年前的寒冬场景模糊地浮现在眼前。
那时他正为了在父皇面前博“仁善”之名。
特意在雪天出宫“体恤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