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兴元年腊月二十,天降瑞雪。
初霁的天光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映出金辉与雪色交织的盛景。
这日是钦天监择定的黄道吉日。
自大夏开国三百年来,位女帝的登基大典。
正以亘古未有的隆重启幕。
朱红宫道两侧,宫灯缀满鎏金流苏。
更引人注目的是,文武百官的队列中。
竟有十余位身着绣鹤朝服的女官。
她们髻高束,神色肃穆,与男官并肩而立。
打破了历代朝堂“男子专权”的旧例。
先祭太庙告慰先祖,再登天坛昭告上天。
夏以沫身着十二章纹龙袍,冕旒垂珠遮去眉眼。
在太庙中循着礼官指引,将三炷檀香插入先帝灵前的香炉。
青烟袅袅中,她望着父皇的牌位。
三年前的血仇已报,今日她踏临帝位,终是能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天坛圜丘之上,青石板铺就的祭台层层递进。
正中央的“天心石”旁,立着一道素白身影。
夏以沫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目光瞬间定格在那人身上。
是黎深。
这位曾将她引入经史子集、教她权谋兵法的师尊。
往日如端坐昆仑雪巅的神只,眉目间尽是清冷疏离。
周身仿佛罩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可今日,他虽仍着绣着星辰纹样的国师朝服。
却清瘦得惊人,下颌线锋利如刀,颧骨微凸。
连往日温润的唇色都淡了几分。
唯有那双眸子,依旧如深潭般平静,倒映着她一身明黄的身影。
“陛下,该上香了。”
黎深的声音依旧清淡,没有起伏,却让夏以沫晃了神。
怎么会瘦成这样?
她的眼里有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她竟忘了移步,直到他清冷的目光对上她,她才回过神来。
指尖接过檀香时,无意间触到他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紧。
黎深眼帘微垂,抬手示意她按仪轨行礼。
“跪——”
随着他的唱喏,夏以沫双膝跪地,将檀香举过头顶。
“谨以清酒柔毛,昭告皇天上帝:
子孙夏以沫,乃先帝嫡脉。
承先帝遗旨,继大统于危难之际。
愿扫平乱象,安邦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