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喝药都要瞒着我?熟地黄可不是治风寒的药。”
黎深顿了顿。
没想到当年教她的知识,变成了如今她戳破自己谎言的证据。
“不过是添作调理身子罢了。”
他还是下意识地想隐瞒。
夏以沫忽然轻笑一声:
“呵,师尊怕是忘了。
熟地黄,补血滋阴、益精填髓。
乃是男子大病血亏、耗损过度后,补血的核心药材之一。
这可是你当年一字一句教我的,怎么自己倒记不清了?”
这句话揭开了两人之间的帷幕。
他看着夏以沫清亮的眼眸,终于明白。
书砚那孩子,定是把一切都告诉她了。
黎深缓缓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
冷冽的雪气涌进来,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是为师的错。”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我总想着你还小,不想让你背负太多,想着能替你挡一点是一点。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
总归我还在,还能替你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
他转过身,迎上夏以沫的目光。
眼底的淡漠彻底褪去,只剩下清晰可见的疲惫与无奈:
“当年,我确实算出来先帝有此一劫。”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那些痛苦的测算。
“可我也算出,若我强行插手,阻止孙启元的阴谋。
他便会提前与姜家副将勾结,出卖姜震将军。
夺了姜家的兵权,再联合突厥南下。
那时突厥可汗正有入侵之意。
里应外合之下,京城必然失守。
帝后都会沦为阶下囚,江南半壁江山也会被战火吞噬,民不聊生。”
“那是比宫变更可怕的结局。”
“我测算过无数种方法,亦寻不到无伤无解的破局之法。”
他看着夏以沫泛红的眼眶,上前一步。
却又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里满是愧疚:
“我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