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殿门就被侍女“贴心”地关上,只留下夏以沫和黎深面面相觑。
汤圆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夏以沫只觉得脸颊烫。
她实在不懂祖母的心思,黎深是她的师尊,清冷出尘。
日日与药草星象为伴,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沾染儿女私情的人。
祖母却总在有意无意地撮合。
直到太皇太后看她不愿动,派侍女把两人“送”出慈宁宫。
晚风一吹,夏以沫才找回声音。
她侧头看向身侧的黎深,莫名有些紧张,不好意思地说:
“抱歉师尊,祖母她年纪大了。
就爱操心这些做媒的事,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黎深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宫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清冷的眉眼。
那双总是含着淡漠的眸子,此刻竟盛满了温柔的执着,像浸在温水里的玉。
他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才轻声开口:
“如果我不介意呢?”
夏以沫愣住,脚步也停了下来。
不介意?是不介意祖母的絮叨,还是……
不介意祖母撮合的对象是她?
她心跳突然乱了节奏,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站着。
见她这副懵懂模样,黎深忍不住笑了笑。
他放缓了语气,一如当年:
“沫儿,去换件轻便些的衣裳吧。
听闻今年西市的灯会比往年热闹,不仅有走马灯。
还有西域来的戏法班子,你愿意陪我去看看吗?”
夏以沫看着黎深眼中的期待。
师尊他知道,通常都是约自己喜欢的人去灯会吗?
他不问俗世,应该只是单纯想看看。
她轻轻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看着她上了御辇回乾清宫的背影。
黎深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才现指尖竟有些烫。
好在她应该没看见。
元宵夜,醉花荫街。
绢制的荷花灯、琉璃的走马灯、竹骨的兔子灯次第悬在檐下。
夏以沫刚换了身胭脂色蹙金长裙,走在人群中像朵盛放的桃花。
她刚绕过卖冰糖葫芦的小摊,就看见街口立着道清隽身影。
黎深站在两盏走马灯之间,蓝白底色的锦袍上绣着暗金云纹。
外罩的素白鹤氅穿在他身上格外出尘。
素来束得一丝不苟的长竟散了下来,只用一支温润的白玉簪松松挽着。
冲淡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温润的韵致。
这般风姿,自然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几个穿粉戴绿的小娘子偷偷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