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口渴的人在沙漠里遇到清泉,温冥司的理智决堤,疯了。
有个系列的问题她问了自己无数遍——“为什麽要比文俊晖多活四年?多出来那四年的意义又究竟是什麽?”
温冥司回答不了。
年岁就像两条错轨的列车,有多出来的车头,就有少掉的车尾。
无情的时间只顾着自己运转,从不考虑在这其中诞生丶相爱和离别的人们。
“相见恨晚”。
这个词的释义温冥司已经不记得看了多少遍。
“还记得你揣在衣服口袋里的东西吗?”
“什丶什麽?”
“2011年,你问我那个暑假走了多少片场的时候。”
温冥司挽着柔顺的发丝,吃下文俊晖剥好递过来的一颗荔枝。
“你那时候不是揣了东西在衣服里吗?”
“……”耳朵泛粉的男人抿嘴不作声。
温冥司弯弯眼睛靠过去:“你个笨小子,洗澡换脏衣服的时候没掏出来,所以我拿去洗衣机的时候都看见了。”
那是唯一一张早年她和他的合照。
相片上温冥司摘下花束里的一朵大红花别在年少文俊晖的耳旁。有风吹过,两人在镜头前笑得肆意又张扬。
“为什麽我之前不愿意和你合照,因为我以为过不了多久就会分开。”
“所以我想着,或许少一点在一起的痕迹,离别时就会少一分痛苦。”
“不是任何人。”
“文俊晖,是你留住了我。”
“留住了我这座死板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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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很安静。话落下迟迟不闻回应。
温冥司自觉有些尴尬便开始解释:“我喜欢用‘山’形容自己,比这时候早,或许更早就喜欢了。为什麽呢,可能经常听熟人说我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吧。”
“在外的温冥司并不是她自己。真正的她永远最寡言,最多想。”
女孩侧眸看向在身边躺下的男人。
“而你文俊晖,是林。”
“……”文俊晖没说什麽,只是嘴角咧开,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
温冥司这时又冒出小问号:“文俊晖,你笑什麽,是不是听不懂?”
男人眉眼发软,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擡手摸摸女孩的头:“我懂,我懂。”
“温冥司,干嘛弯弯绕绕说些我不懂的,”他开口的慵懒是自己都没发觉出的皎柔,“有胆就直说啊,你平常不是……”
平常不是最会打直球了吗?
温冥司像只乌龟一样回缩脖子,声音此刻又细如蚊音:“我不好意思……”
“那我替你说。”这次,回应的速度快到温冥司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