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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情不再物是人非3（第2页）

男人指着房间道：“你濒死之际，是我收留了你，教你如何修炼，这里是我们师徒歇脚之处，你可以四处看看，总能说明我没骗你。”

女孩仍没放下警惕：“那我为什麽受伤，还昏迷至此，什麽都记不起来？”

“你真想知道？”男人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忧伤：“好不容易求我帮你洗掉记忆，如今怎倒又想记起来了？”

女孩没有五官的脸直勾勾对着他，一动不动，男人终于让步道：好吧，既然你坚持如此，我不说，你便永远不会相信我，可我说了，你若意外再想起来，不要後悔。”

男人开始在房间踱步，人转过来时，三夭才看清他的正脸，满脸的火烧後的疤痕，这张狼狈又熟悉的脸，是楚辛，也是除忻。

果然是他！

逃出问鼎门时，梦若说过，她和藤妖逃出南溟海後，便遇到了除忻。後来孟若自己离开，除忻带着藤妖离开。

如此，三夭眼前所见的一幕，恐怕正是发生在除忻带藤妖离开之後。鉴于极乐宗见到的除忻太过残忍，三夭认为出新绝对没有任何善心。

可他当真收留了藤妖，还当了她的师父？

怎麽想都觉得奇怪。三夭不得不按下疑惑，听那边除忻继续说道：“你本是条藤妖，被那女魔头引诱入魔，神志不清时吃了你的家人，所以每次清醒，你都极为痛苦。後来，你逃脱了女魔的掌心，却不知该做什麽，看到自己满手鲜血，自我唾弃，自残前被我救下。

“我教你有仇必报，留着这条命，总该让真正的仇人生不如死，而不是自杀，自杀是，最懦弱的行为。你听了这话，向我请教该怎麽办。

“我说，你要弄明白，为什麽你杀不死仇人，只能自杀，是因为你没有力量。手无缚鸡之力者，只能任人宰割。此後，我教你如何获得力量……可你太软弱了，害一个无辜者，杀一个罪不至死的人人，都会在你的良心上留下痕迹。

“时间一长，你受不了了，可你又不甘心，求我把你的记忆抹除，忘掉从小习得根深蒂固的良知——那些良知，对统治者来说是最好的御下手段，而对弱者来说只是加速他们灭亡的因素。真正的强者，不该有软肋，不该有这些无畏的同情心，你说是不是？”

这番惊世骇俗之言，三夭听得直咋舌，可女孩竟真的点了头。

除忻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如此，不出几年，你将会变得很强很强，没有人能再伤害你。”

自此，三夭看着除忻指引女孩修炼，可修炼所行之事一件比一件残忍。为了吸收炼化魔气，他们可以把一座城都炼化成可利用的养分，除忻教她说：只有力量才是实质，为达目的可不择手段。在这样的师傅的教导下，记忆全无，洁白如纸的女孩三观一日比一日扭曲，却也一日比一日强大，强大到能打败师父时，除忻准备离开了。

变故自此始。

女孩不愿放师傅离开：“你是我的师父，就永远是我的师父，为什麽要走？”

除忻望着徒儿叹道：“能教你的，我都教了，如今的你比师傅更强大，更心狠，无需我的存在，你也能很好活下来。”

女孩却开始闹脾气，这麽多年下来，时光仿佛在她身上定了格，没有长高没有长大，女孩依然是小女孩的模样，只是脾气越发刁钻，想做的事必须做到，想要的东西必须拥有，否则就要有大难。

连师傅都怕了她这性子，暂且让了让步，至少给她一段缓冲的时机。

便道：“师父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完成。”

“那我和师父一起去。”

师徒二人联手干了最後一票大的：闯入皇宫，将那传闻中的人皇扒了皮。

师傅说：“这可是千年红鲤修成的真龙身上扒下的龙鳞，跟主人上过天入过地，世间仅此一物。”

“师傅拿他作甚？”

“想要天下无敌，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强不过数万人。龙骨能定冥府，龙鳞当然也能重建一个魔界。”

师傅将龙鳞磨成粉，与他们收集的世间至邪之物一同抹在皇宫内墙上，趁着仙盟联军还没反应过来，除忻要赶紧把这片皇城炼作魔窟，皇城周围是人口最密集之地，人类的恶念可是最强的魔气生源地啊。

这麽一想，除忻数百年的梦想近在眼前。

然而，梦想还没实现，他的徒儿却出了问题。

城墙完工的最後一天，徒儿将他堵在角落，声音轻快问道：“现在你事情完成了，总该不会走了吧？”

师傅听出徒儿声音里若有似无的留念，比闯皇宫之前更甚。

除忻脸色一变，声音一沉：“你为什麽还放不下人类感情？那只是累赘！”

“师傅这是什麽意思？是拿旁的事敷衍徒儿吗？”

除忻见她一副不听教的模样，忽而想起这许多年来，小孩对他越发的亲近，越发的放肆，以及路过欢声笑语丶人间温情景象，总忍不住停下脚步，眼底隐秘的向往被师傅的呼唤死死压下，便该知道有这麽一日。

除忻想到这里，看着还试图与他打马虎眼的徒儿，彻底生气了：“看来我对你的教导，你并没有记在心上啊。”

面对除忻的愤怒，女孩不惧反而高兴起来：“那我算没有出师，你丢下半道徒弟，总归没有脸面。”

除忻气笑了：“我留下，你难道就能学会了吗？只能永远困在的这个阶段，再也无法上升。”

听到这里，女孩终于明白了师傅的意思，声音也不带笑了：“所以你执意要走吗？”

“是啊。”回复她的是简短又冰冷的两个字。

“为什麽，你是讨厌我了吗，你不要我这个徒弟了吗？”

除忻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什麽好玩的笑话：“你只是我收来消遣的玩意儿罢了。我是个魔头，怎麽可能认真收徒弟？你却真把我当到了师父，人心就这麽容易上鈎，这麽容易受骗……你瞧，你生气了，你若付出情感，便终有被背叛的一日，不如冷心冷情，方能无敌。”

女孩却听不进去，接连的攻击打断了除忻的话，一声暴怒紧接着传来：“你不愿，我更不会放你走！偏不！”

攻击带着女孩的愤怒和势不可挡地袭来，除忻原本在击退人皇的过程受了伤，此刻退无可退，几乎被这一击打晕过去。

吐一口血，是伤及了根本。

攻击却没再继续，明明受伤的是除忻，女孩却像受了重击似的，抱着脑袋拼命翻滚。

以为永远丢掉的记忆开始重回大脑，女孩痛不欲生，师傅冷眼旁观，眼底一片漆黑：“这是你自作自受！总该再尝次人间七情之苦。”

过于强悍的徒儿暴走，简直像一把行走的杀器，把师傅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倘若他想，总有办法离开，可徒儿这样下去只有爆体而亡一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