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扬首俯冲,直奔命格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谷星剑手持琉璃退妖镜,朝着苍乐所在砸下。
退妖镜射出五彩虹光,以苍乐所在为靶,径直追去。天界法器实力惊人,虹光之中似有雷霆之威,照得苍乐如被火灼,无力展翅,慌乱躲避。
见他退下,武陵不敢再耽搁半分,忙抬手起势,将装有裴子濯命格的紫金钵勾了起来。
许是急则生乱,一向思虑稳妥的他却疏漏了一点。仅凭苍乐的本事,怎敢孤身一人,在渡劫时闹事?
“你怎么……呃!”司命在身边突然痛乎一声,栽倒在地。老君一甩浮尘,正要相助,却被一掌拍开。
武陵甫一回眸,就看见一只布满黑线的手从他耳侧探出,径直朝着紫金钵方向而去。
武陵顿时收回法术,凭空化出一把金刀,直直向那人劈去。
可那人身形如泥鳅一般,飞速躲过武陵的重击,张开手聚起煞气,仿佛蜘蛛结网一般,编织出一道魔盾,死死地堵在天窗之上。
在乌云之中,那人的双臂已经焦黑,却依稀能够看到他的面孔……
“谷星剑!?”武陵双眼仿佛要喷火,怒吼一声,尽全力使金刀去劈这魔盾。
“噔!”地一声撞击,魔盾安然无恙,却震得整片云层掀起滔天骇浪。
司命捂着胸口,艰难爬起,瞪着他问道:“谷星剑在我身边五百余年,绝不可能是一个魔修!你到底是谁!?”
“谷星剑”垂头呵呵笑了一声,而后又抬首放肆地笑道:“他的确忠于天界,纵使我用他的修界同门性命来威胁,也不愿为我所用,真是一个狠心又绝情之人啊。”
司命狠狠地擦干嘴角的血,握紧颤抖的手问道:“他人在哪?”
“谷星剑”摊开了手掌,遗憾的说道:“道不同不为谋,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能抢下他的皮囊,为我驱使了。”
他看着谷星剑的双手,温柔的笑道:“这样的确更方便了,直接操纵意识,也不用担心他生有二心,坏了我的事。”
“畜牲!你是何人!?”司命目露凶光,咬牙问道。
“司命星君未免太粗鲁了,你可以唤我荧惑,或者叫我的本名……”
“君北宸。”
霎时,谷星剑的身形面貌,如碎掉的琉璃一般,一片片地从身上窸窸窣窣地掉落。雷鸣电闪之下,露出一张眉眼含霜,却凌厉非常的脸。
他抬手托脸,勾着嘴角笑道:“事还未了,就不叙旧了,改日我一定亲自登上南天门来一一拜会各位。”
说罢,君北宸果断转身,直奔紫金钵而去。
君北宸……这三个字如同一根锋利的钢锥,狠狠地扎进众人心里。
曾经的魔尊,曾经掀起六界惊涛骇浪之人,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就足以令人闻风丧胆。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但没有一人会忘记三千年前那场地狱般的浩劫,妖魔肆虐,天界神陨,人间炼狱……
可他不是早被被万法伏诛了吗?怎么还会卷土重来?
老君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哑着嗓子道:“当年肉身伏诛,神魂被打散后镇压在了不周山下。恐怕是在某些机缘巧合之下,几分散魂再次凝聚,死灰复燃了。”
话毕,便是许久的,死一般的沉默。
那可是曾经毁天灭地的魔尊,就连天帝在耗尽修为镇压君北宸之后,至今都未能苏醒。
仅凭他们几个,又能做些什么……
司命痛失好友,哀愤交加,憋红了眼眶,恨道:“纵使他是魔尊又如何?千年前能让他死过一次,今日依旧可以!”
武陵被这一吼,惊回了神,不禁觉得口舌发紧,他收回金刀,想到千年年孔雀一族被血洗之场景,颤声道:“我们破不开这天窗,他已经奔着裴子濯的命格去了……”
司命当即祭出神魂,用尽全力突破被煞气堵死的天窗道:“来得及,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赤红的眼眸微动,穿透了层层煞气和阴霾,落在了一个人身上。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武陵瞪起眼睛,吼道:“沈恕不行!这法子死路一条,他连命格都没有,你这是让他去送死!”
司命忍着泪,悲悯道:“你看,这是他自己选的路。”
乌云之下,沈恕如同暗夜里的流星,手持白鹿宝华剑魂一跃而上,剑尖一挑,便将紫金钵砸入地下,一剑挡在君北宸身前。
君北宸嘴角上扬,劝道:“别逞强。”
失了命格,沈恕身上的仙气逐渐卸力,似是沙漏一样,正以微弱却能察觉的速度消散。
沈恕知道自己必须速战速决,君北宸如若真的似千年前那么强劲,他何必等到现在才出手。
沈恕抬手挽了个剑花,劈开萦绕在君北辰身边的煞气,鼓足了势头,向他刺去。
君北宸抬手便挡,聚起天空中浮动的煞气,从四面八方包裹而下,将沈恕围了起来。
沈恕干脆要破指尖,横点眉心,以血祭神魂,燃烛一般以消耗自己的元神的方式破开包围。
他周身包裹着白光,所过之处,煞气退避。他猛然挥起剑魂,一剑破开君北宸身前的护法迷障,在他胸前划开一道口子。
君北宸眸色一冷,杀意顿现,狠声道:“自不量力!”
话音刚落,就从袖中甩出五把墨色连鞭。如同毒蛇一般,朝着沈恕破空而去。
沈恕挥剑斩落三只,却被另外两只缠住了左脚和右手。
他正欲脱身,突然后心一凉,一把冰冷尖锐的匕首从他脊背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