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
但是她想要收买人心,想要对抗王弟的资本,想要收买军队的将领,想要收买各地的贵族,想要权利,地位……
这些钱能从哪里来?
妮菲蒂对神庙下手了,她利用宗教敛财,但她却忽略了一点,上梁不正下梁歪。
预警扭曲,忽视人命的种子开不出生命美好的花。
“您……”塔普利下意识伸手,又在半途僵住。
他看见妮菲蒂染血的裙摆下,赤裸的脚踝正在微微发抖。
“审判继续。”
穹顶突然传来阿努比斯空洞的声音。黄金天平开始自动摆动,一端放着鸵鸟羽毛,另一端浮现出妮菲蒂的虚影。
妮菲蒂深深地叹出一口气,她昂起头沐浴在阳光下,等待自己死亡的判决。
但就在这时——
清冷的男声像月光般洒落。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神庙最高处的观星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银白长发在夜风中飞扬,新月头饰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如同他身上的光辉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神明像是突然出现在了空中,像是在自家的花园里散步,闲庭漫步的从看不见的台阶上下来,那感觉……
就像是从天空中缓慢而下,看着地狱里的人们。所有平民们都低下了头颅,不敢直视神颜。
月神背后一直都挂着月亮的光辉,也像是最终将天界的光辉带了下来,给这地狱一般的人间一丝光亮。
“月月神大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塔普利,他几乎在话音出口一瞬间就扑通跪下,额头紧贴地面。
孔苏轻轻抬手,阿努比斯的天平骤然静止。他俯视着妮菲蒂,声音里带着神祇特有的空灵回响:
[太阳神后裔之女,你可还记得那晚的问题?]
妮菲蒂的瞳孔剧烈收缩。她当然记得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神明问她:
[即便这不是你的道路?]
[现在,你找到答案了吗?]
孔苏的问题像箭矢穿透妮菲蒂的胸膛。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自己的过去,那个抱着父亲尸体哭泣的少女,看见自己第一次戴上沉重的大神官头饰时的雀跃,看见祭典上平民们吞云吐雾时麻木的笑容……
妮菲蒂忍着眼泪,哽咽了。
“我……”
孔苏微不可察地点头。
他缓步走下虚空,月白色的长袍扫过血迹斑斑的台阶,却在接触的瞬间让那些血渍化作银沙消散。
系统在清洁这方面确实是相当给力的,虽然能消除地面上的血迹,但是却消除不掉这些贫民心中的怨恨。
王女虽然是神庙太阳神大祭司,但是她也是皇室一员,损害的也是皇室的权威。
而且今天的事情,只要有心人往深了去想大概就知道妮菲蒂要控制这波人是做什么。其中的政治叛乱的可能性有多大。
而且她还失败了,这帮民众的愤怒就能当场杀了她。
但是现场平民一旦真的杀了王女,那就真正的是丑闻,是政变,是埃及真正的动乱的开始。
孔苏可以看着,但是那埃及在后面的□□中,怎么办?
即便再怎么幕后,孔苏都必须要保下妮菲蒂。这也是系统强调的未来的成功离不开妮菲蒂。
当然,孔苏对妮菲蒂还有别的看法。
当他在妮菲蒂面前站定时,整个广场安静得能听见圣甲虫爬过沙粒的声响。
[选择吧。]孔苏托起妮菲蒂颤抖的下巴,银光包裹的神,那双洞察一切的黑眸直视她灵魂深处。
[是继续用谎言编织王座。]
他的另一只手伸向塔普利。
[还是亲手砸碎错误的神坛?]
妮菲蒂的视线在少年神官与月神之间游移。
“我……”
她看着月神那几乎白皙,修长,没有任何伤痕,如同雕像一样的手,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将额头抵在神明的脚背上。
这是一种臣服,代表着跪地之人从心,到灵魂的彻底沉浮。
滚烫的泪水砸在月神冰冷的鞋背上。
“教教我……”这位骄傲的王女第一次露出脆弱的脖颈,“……该怎么拯救埃及?”
姑娘,你搞信仰救国肯定不行啊,咱们得搞实业,搞经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