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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澈珩穿好鞋子，指了指门口，表示自己要出去一趟。

卷毛有些疑惑，但只是点点头。

纪澈珩随手关灯关门，走到了校园的小溪边坐下，并且拿出手机发了个定位。

不多时，接到消息的池沉穿好衣服过来了。

他一眼就看见了月光下那个光看背影便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的人，抬脚走近，望着被月光映照出层层银辉的小溪，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会突然大半夜约我，总不能是找我谈心吧？”

“坐下说。”纪澈珩拍了拍身边的草地，淡漠的语气听上去竟然有些孤寂。

池沉发现这个人在和程清琅重逢之后就越来越不像以往那般高傲了，侧目看他似乎情绪不太妙，于是猜测道：“你们吵架了？”

“怎么会，”纪澈珩说着将自己叠在一起的长腿伸展开来，“我想请你帮个忙。”

池沉先是一怔，镜片下的一双眼睛泛着朦胧的迷惘。

他本想出言嘲讽面前的人，却在见到这人脸上的怅惘之色时，还是叹了口气，问：“什么忙？”

“我想让你和我协力抹除掉清琅身上和我有关的所有记忆。”纪澈珩说出这话时，面上看似古井无波，实则心脏如同刀绞般刺痛。

“你说什么？！”池沉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脸色猛然一变，“你最想要的不就是和他在一起吗？现在你已经成功了，为什么突然要让他忘记你？”

“我最想要的一直都只是他安好就好。”纪澈珩感觉嗓子有些嘶哑，喉咙干涩难以发声，半晌才盯着手掌心，艰难地吐出后面的话：“可是我已经做不到了。我曾经以为我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就可以保护好他，让旁人再也没办法把我们分开。”

“可我错了，这个力量甚至可以随时被抽走。而我，毫无还手之力。”

池沉立马从他讳莫如深的话语中提取到了关键信息，追问：“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纪澈珩本就不打算再瞒着他，手指交叉撑着下巴淡然道：“除了尤执和清琅，我们都可能会死。”

看见池沉沉默，纪澈珩又补充上一句：“应该是99。99％的可能性。”

“或许我们死后可以重获新生，可那样便又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我们。我知道，我这样做又骗了清琅，可他以后就不会再记得我，也不会生我的气了。”

“时间不多了，尤执告诉我，他的面板上有成神倒计时。”

听到纪澈珩的这些真心话，池沉始终紧抿着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久到纪澈珩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冷不丁地开口：“你知不知道，强行消除有关你的记忆，会让他的人生轨道直接发生变化，他可能会爱上别人……你真的可以受得了吗？”

纪澈珩没说话，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粘在身上的杂草，半边隐在黑夜中的俊美脸庞上缓缓露出微笑。

池沉目光深沉地盯着他，在那么一瞬间，他不讨厌这个人了。

甚至，觉得他有些可怜。

“好，我答应帮你。”

第59章迷恋瘦的少女（6）

遇到纪澈珩之后，程清琅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

可这夜他睡得一点都不安宁，仿佛被梦魇缠身，辗转惊醒时，额头上浸满冷汗。

睡梦中的纪澈珩被身边的动静吵醒，顶着困意睁开雾蒙蒙的双眼，见程清琅直愣愣地坐在床上，顿时倦意全无，猛地坐起来。

天色还未完全亮，纪澈珩见他垂眸靠着墙，担忧地问：“怎么了？”

“做噩梦了。”怕打扰到卷毛睡觉，程清琅的声音放得很轻。

纪澈珩闻言眼里噙着笑，将他搂到怀里重新躺下，哄道：“好啦，哥哥抱着你睡。”

程清琅点点头，躺在他身边，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他的侧脸，想到刚才惊魂未定的梦，还是没安全感地问：“哥，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纪澈珩嘴角的笑凝滞了一瞬。

原来他做的是这个梦吗……

见他不说话，程清琅忍不住催促道：“对吧？”

“当然了，”纪澈珩笑着，“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程清琅抱着他的胳膊，小声表达着不满：“不要，生命到尽头了，灵魂还可以陪着。”

“好好好，快睡觉吧。”纪澈珩的声音不易察觉地微哽一下。

等到程清琅闭上眼睛，听到耳边平稳的呼吸声，纪澈珩才控制不住地将头别到另一边，眼角划过一抹湿润。

抱着纪澈珩睡觉之后，程清琅便睡得安稳了，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一点半。

他下意识往身边摸了一把，扑了个空后，坐起来在房间里四处张望。

没发现一个人影，他只好下床沿着洗漱间往阳台寻找。

正午的阳光很是刺眼，程清琅拉开通往阳台的透明门，下意识眯了下眼。

只是左右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纪澈珩的影子。

程清琅靠在门框边，摁了一下手机的开机键，才发现纪澈珩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纪澈珩】：清琅，我去买午餐了，大概二十分钟回来。

程清琅看了眼他发消息的时间。已经去了十二分钟了。

温暖的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他敛眸，脑海里仍然回想起刚才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