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不到冷,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只剩下一个空壳,被风雪推着,不知该去哪里,哪里又能容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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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曼丽猛踩了一脚油门,雨刮器在玻璃上徒劳地左右狂扫。
副驾驶上,放着从老屋门口捡回来的满媛媛的外套,旁边是一袋早已冷透的糖炒板栗。
她已经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可就是找不到满媛媛的身影。
车灯的光柱在纷飞的雪片中显得模糊而无力,她死死盯着前方每一个模糊的轮廓,攥着方向盘的双手早已酸到发痛。
忽然,一个单薄的身影踉跄着闯进光里。
秦曼丽心脏猛跳,降下车窗,风雪瞬间灌入。
“满媛媛!”
那身影明显一僵,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脚步凌乱地小跑起来,妄图融入前方的黑暗。
“满媛媛!”
她又喊了一声,可那个身影突然决绝地冲向了车流不息的马路中央。
“给我站那儿别动!”
她几乎是嘶吼出这句话,脚下将油门猛地踩到底。
引擎发出一声剧烈轰鸣,车子瞬间打滑横甩出去,强硬地切断了车流,死死护在了满媛媛与那些撞上来的车辆之间。
“砰——!”
避让不及的车辆依次擦撞上了上来。车身剧烈一震又一震。
秦曼丽一把推开车门,冲到满媛媛面前,几乎粗暴地将她塞进去,锁死车门。
又跨进主驾,无视外面的混乱和指责,猛打方向盘,将受损的车子艰难地停靠到路边。
车刚停稳,她立刻转身,却见满媛媛缩在座位里,脸色惨白,嘴唇发颤,眼泪无声地汹涌而下,胸口剧烈起伏,却吸不进一口气,只能发出微弱急促的声响,像是快要窒息。
见状,她立马抓过那袋糖炒板栗,哗啦一声,板栗四散飞溅,在车窗和座椅上砸出沉闷的声响。
她一把将空瘪的纸袋揉攥成团,死死按在满媛媛口鼻上。
“呼吸!”她几乎在吼,另一只手用力抓住满媛媛冰冷颤抖的肩膀,“听我的命令!用力呼,用力吸!”
纸袋在急促的喘息中时而塌陷,时而鼓胀。几颗残存的板栗碎屑从袋口抖落,黏在满媛媛湿透的衣襟上。
渐渐地,那汹涌的喘息声开始平复。
秦曼丽这才松开手,将皱烂的纸袋扔到脚下。
她扯过後座的毛毯将满媛媛裹紧,一把将她冰凉的身体揽进怀里。
“没事了,我在这儿。。。。。。”她声音低哑,轻轻拍着满媛媛後背的手仍在剧烈发抖。
满媛媛脱力地靠在她肩头,开始发出压抑破碎的呜咽:
“秦姐,她们。。。。。。骗。。。。。骗我。。。。。”
秦曼丽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更紧地抱住怀里颤抖的身体,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顶,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後背。
直到那呜咽渐渐变为疲惫的抽泣,秦曼丽才缓缓舒出一口气。
“睡吧。”她低声说,手指轻柔地梳过满媛媛被雪水打湿的头发,“我们马上回家。”
随後,她擡起头,望向车窗外混沌的雪夜,眼神沉静如水,却映不出半点光。
“所有惹你不开心的,一个都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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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满媛媛一整日都没有联系到秦曼丽。
她突然想起秦曼丽对她说,今天要和曹霭去见几个化工厂老员工。
于是立马将电话拨了过去,过了许久,曹霭才接起,声音疲惫。
“曹姐,秦姐现在和你在一起吗?”满媛媛急急地问。
“哎哟,别提了。。。。。。”曹霭长出一口气,语气无奈:
“小满,你爸。。。。。。最近又怎麽得罪到秦曼丽了吗?”
“怎丶怎麽了?”满媛媛嘴唇有些发颤。
“秦曼丽她。。。。。。”曹霭顿了顿,“今早开车把你爸给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