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祝缈可能觉得这话没毛病,起身就要走。
但前行两步,他又停下,回头看向江甚。
严随反应过来,“那啥,我在前面等你。”
周遭的保镖也退远。
江甚皱眉:“什麽事?”
秦祝缈从大衣兜里掏出一枚玉坠,似乎雕刻着莲花:“麻烦你,带给宋舟川。”
江甚不接:“这麽小气,不像秦总的风格啊。”
“这是他奶奶留下的东西,我当时骗他扔了,现在物归原主。”秦祝缈嘴角短暂地勾起一个惨淡弧度。
闻言江甚一把接过,如果不是扔了就行。
玉坠上的红绳微微发黑,有些地方又油光水滑,好像被人拈搓过无数次。
秦祝缈望着空荡荡的手,一时怔然。
江甚逮住机会就要嘲讽他两句:“现在想做好人,晚了。”
“谁给你的错觉我要做好人?”秦祝缈笑得邪性,耳畔的一缕黑发黏在脸上,衬得他皮肤极白,感觉拉个棺材过来就能躺里面,“江甚,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用任何人给我定性,但有一点你没说错,见宋舟川,我确实不够格。”
江甚眉眼一跳,这话听着……
“我知道宋舟川住哪儿。”秦祝缈说:“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他。”
秦祝缈只是发现,他从一场光怪陆离又湿润潮冷的噩梦中醒来,这个世界早已不是鸟语花香的模样,他的身上罪孽累累,这是说多少遍“对不起”都挽回不了的结局。
在没阴暗前,他也绝非死缠烂打的性子。
虽然觉得赵楼阅这人脑子不好使,但他生平所作所为中,有一点秦祝缈认可——错误无可挽回时,别招人烦。
秦祝缈呼出一口气,像是连带着五脏六腑,还有那些或幸福或悲凉的过往一并吐干净了似的。
当时只道是寻常。
秦祝缈离开,严随摸摸鼻头上前:“对了,赵总刚给我打电话了。”
江甚立刻掏出手机,发现不知何时点错成了静音,赵楼阅的未接十几个。
“你全说了?”
“全说了。”
江甚点头:“没事。”
本来他也没打算瞒着赵楼阅。
警。察来跟江甚了解了一下情况,陈琢早跑没影了。
江甚给赵楼阅打去电话,在那头听到了提示航班的播音。
“时间这麽紧有机票吗?”江甚问。
“托朋友弄到了。”赵楼阅语气低沉,顿了顿,“没事对吧?”
“好得很。”江甚浅笑,“那我等你吃晚饭。”
这话将赵楼阅漂浮在喉咙眼的心脏重重压了回去,此时此刻,他终于也能笑着回应江甚,“行,我请客。”
严随回酒店,江甚开了车去机场。
明城春末的风已经带上了暖意,江甚在外抽了根烟才进去。
说不高兴那是假的,即便没事,也有人惦记担心着,第一时间想办法赶来。
江甚觉得复合後赵楼阅变化特别大。
具体说不上来,但曾经那种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屏障,全都消失不见。
他真的可以做到完全相信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