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茂哭得狠,这阵子缓和下来眼眶还在发红,他有些好奇:“为什麽叫哥瓜瓜啊?”
“你哥小时候爱吃黄瓜丶番瓜,後来吃水果,就爱吃西瓜哈密瓜,你爸总要去镇上买,时间久了,就叫他瓜瓜。”王秀玉莫名一笑,江甚心里紧张了一下,幸好,没说出来。
农民有“贱名好养活”的说法,其实一开始叫“瓜蛋”,江甚当时虽然年纪小,但对好不好听已有一套判别标准,喊了不应,死都不应,如此改为叠词“瓜瓜”,他板着小脸,勉为其难承认了。
“你呢,小名叫什麽?”江二昆问。
“没有,就叫小茂。”
江茂没打算说起那些过往,他可能随亲妈,给点甜头,剩下的苦都能咽,江文泽跟田璐不管要求如何严格,总归没少他一口饭,那些精神打压……也没影响他人格健全。
江茂来时背着画本,他想在鱼尾村待几天。
王秀玉闻言饭都没吃完,就去收拾厢房的床铺。
江二昆则开始检查淋浴是否好用。
不是偏心江茂,而是两个孩子成长环境不一样,以前没这些,江甚在河里,水龙头下面都洗过,江茂估计接受不了。
如此一来房间紧张,江甚跟赵楼阅就打算回临都了。
王秀玉拦不住,给他们撑开麻袋装菜。
赵楼阅陪着江二昆在大门口抽烟。
天幕暗下来,两个男人的背影瞧着竟然一样宽厚可靠。
江二昆快抽完一根,才沉沉吐出口气:“江甚这孩子,敏感,死心眼,认准了就掏心掏肺的,赵老板,我江二昆没权没势,但下地几十年,有的是力气,我这个岁数了,不怕死。”
“叔,言重了。”赵楼阅浅笑:“您可能不明白,江甚对我来说多重要。”
江甚在宋舟川那里待了一个月,回到临都一边忙着公司一边尽全力让自己脱敏,过得并不轻松,但他从未跟江二昆夫妻说过赵楼阅的一句不是,他怨过难受过,但打心眼里,从不认为自己喜欢的是个人渣。
赵楼阅越是深想,就越是心疼,他好不容易才把江甚追回来。
“行了,你们回吧。”江二昆说,“天都黑了。”
瓜果蔬菜装的满满当当,赵楼阅用力搬上後备箱,跟江甚同坡上的三人挥手,然後坐车离开。
剩下的磨合,靠江茂自己。
江甚最近养得好,赵楼阅等红绿灯的功夫去摸他的手,发现掌心温温的。
江甚想着最坏的结果,就是江茂第二天就动身回来,不曾想江茂待了一周,并且越待越自在,那些闻讯登门,新奇看他的乡里乡亲,江茂也适应了。
他时常搬着凳子坐在坡上,一画就是几个小时,江二昆跟王秀玉谁也不打扰。
江茂一转头,就能发现手边放着一杯热茶。
*
晚上十点,还不到睡觉时间,但赵楼阅抱着刚清洗完的江甚从浴室出来。
江甚一只手露出浴袍,自然垂落,随着走动轻晃,瞧着很没力气。
江甚忽然半睁开眼:“我想去外面住几天。”
赵楼阅冷酷回应,“你想都别想。”
江甚:“……”
江甚躺床上顺势用被子将自己一裹,觉得腰眼位置还是酸。
这时赵楼阅的电话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