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啓贤看不下去了。
这天晚上,他找了个机会,拦住了杨可。
“父亲似有话要说?”杨昭仪深吸一口气,镇定地问道。
杨啓贤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有些话不方便直说,只能先与你说。”
杨可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想让她给皇帝传话呢。
“此行大事,即使是裴……夏王,也不会斩尽杀绝,只会以宽仁待人。”
杨可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父亲这是在为裴逆说话吗!”
杨啓贤怒道:“愚蠢!我这是在救你们!”
杨啓贤见自己女儿不信,甩了甩衣袖,直接走了。
临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若继续这般每至一地,哭哭啼啼,夏王脾气再好,也难保没有人自作主张,对陛下不利。”
杨可定定地站了一会,转回了驿舍。
天明後继续啓程,一连走了三天,这三天圣人没再摆出那麽一副心怀感伤丶痛哭流涕的模样。
汇聚而来的臣子越来越多,有人甚至抛弃了家人,只乘了一匹小毛驴,匆匆赶了过来随驾。
皇帝的心情貌似也好转了很多。
可能是因为不断有官员丶士子过来随驾的缘故,这让他的感觉好了很多,也注意天子威严了,之前的不快似乎已经一扫而空。
奇葩!
在一旁观察许久的谢茂摇头道。
……
北疆,镇雪城。
“皇帝至何处了?”裴淑婧处理完政务,问道。
谢宁算了一下日子,“这几日应该就到了。”
裴淑婧点点头,注视着谢宁片刻:“王妃,你代孤去迎迎吧。”
作为臣子,她不能坐等皇帝过来,这样显得太跋扈。
一天没禅让,君就还是君,臣还是臣,哪怕实际地位已经完全颠倒,但礼法如此。
但自己也不愿落得下位,所以让谢宁代她去迎接是最好的。
谢宁听到这个称呼浑身一激灵,看着裴淑婧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翻了个白眼。
“你明知道我不习惯这个称呼。”
“故意的。”
“调皮。”
……
“等等!”车队正要起行,新帝突然下了了车辇,说道。
後赶来的刘野娜接到禀报,策马而回。
“圣人又要做何?”她高倨马背之上,问道。
“刘将军,朕记得你原乃雪人王,你这个王与朕相比如何?”
皇帝这是疯了不成?
往谁身上找自信不好?
杨啓贤心累,刚想上前阻拦,结果刘野娜翻身下马,冷笑两声,将杨啓贤一把推开,径直走到皇帝面前,打量片刻道:“你这样的,在我为王时,连男宠都不够格。”
皇帝的脸都绿了。
“刘野娜,你不过小小一藩将,竟然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君上不敬麽?”杨可冲了上来,怒气冲冲地问道。
皇帝也反应过来,道:“连日行军,诸臣疲累,朕看还是再歇息两日吧。”
他已得报,裴淑婧已派人前来迎接,不知怎地,他心中又起了忧惧之感,竟然不想往前了,能拖一日便是一日。
文武百官丶满朝公卿得到消息,陆陆续续赶了过来,神色各异。
“扶圣人上路!”刘野娜毫不理会,下令道。
两名魁梧军士上前,一人把着一臂,将皇帝扶上了马车。
而就在此时,前方响起急促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