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远指尖抚过残页上的焦痕,那几个字如针扎进眼底——
空气仿佛凝固。
他呼吸一滞,脑中电光石火间拼出真相:王氏所焚之名,从来不止一人!
她为立亲生子林曜为嗣,不仅抹去了原定继承人之名,竟连自己亲生的长子“阿苏鲁”也一并焚于血坛!
阿苏鲁,那个三岁夭折、连族谱都未录入的幼童,竟不是病死,而是被亲母以“替名祭契”之术活活烧尽命魂,只为让次子林曜“无兄可争”!
“狠毒至此……”沈知远指节白,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捞出,“她连骨肉都不放过。”
屋内死寂,唯有铜盆中水波微漾,映着窗外阴云翻涌。
林晚昭靠在墙边,冷汗浸透中衣,掌心伤口被冰髓粉覆住,寒意刺骨,却压不住血脉深处翻腾的灼热。
她听见了那句话,也听懂了——名字,从不曾真正烧尽。
她缓缓睁眼,眸中血丝密布,像裂开的蛛网,却燃着不灭的火。
“她烧了一个,又烧一个……”她低笑,声音沙哑如刀刮铁,“以为名字烧尽,真相就死了?呵……可魂不灭,碑不倒,只要还有一个名字在哭,我就——不会停。”
她说着,抬手将剩余冰髓粉尽数洒在伤口上。
皮肉“嗤”地冒起白烟,剧痛如万蚁噬心,她却咬牙撑起身子,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用痛唤醒神志。
七日焚体,血沸如油,遇水即爆——这是劫。
可她偏不信命。
“既然水是劫……”她一字一顿,眼底映出自己颤抖却倔强的影子,“那我就,在火里走完这七日。”
话音落时,掌心血痕忽然烫,竟泛出暗红微光,似有熔岩在皮下奔流。
愿核再度震颤,三十八缕魂光齐齐微动,那一缕缠着黑气的残魂剧烈挣扎,仿佛在嘶喊什么,却被某种力量死死压制。
窗外,断魂崖方向乌云压顶,黑沉如墨,连风都凝滞了。天要变。
沈知远猛地转身,一把按住她肩:“你要去哪?!寒髓草在断魂崖背阴绝壁,十年一开,采时需死魂引路,崖上有守髓鬼——那是听魂族自古传说的护草厉魂,连族长都曾折于其手!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怎么上去?!”
他声音里头一回带了焦灼,甚至……一丝恐惧。
林晚昭却只是缓缓摇头,抬手抹去唇角溢出的一缕血丝。
她看着他,眼神清亮如雪夜寒星。
“你不必替我走。”她轻声道,“寒髓草只认听魂者之血,外人触之即化灰。”
沈知远一怔。
她已将炭灰裹于掌心,缠上黑布,动作缓慢却坚定。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体内血火翻腾,几乎要破体而出。
药庐外,风起云涌。
归名守碑童蜷在祠堂门槛,十指染血,仍死死抱着那面裂纹初现的无名碑,口中喃喃:“名字……在哭……在哭……”
而水裂疗伤郎中站在院中,仰头望天,脸色骤变。
他忽然低声开口,仿佛自语,又似警告——
“断魂崖……守髓鬼……已三日未归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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