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逃到这儿就能躲开。真是太天真了。居然还在做乌托邦的梦。”
“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很懦弱很糟糕呀?”
“我们做投资,考虑越多,就越难找到完美方案。人也一样,想得太透彻,就会痛苦。”
沈宥的手臂环过她後颈,指腹轻挠她的下巴,惹她扬起脸,再漾着笑问她:
“你看,没头脑和不高兴两个人,有脑子的那个,就会不高兴。你想当没头脑吗?”
“不要。”尹昭红着眼框,清清嗓子认真摇头:“没头脑,玩不过你。”
沈宥挑眉哼了声,弹她脑壳:“怎麽?还怕输给我?我在你这,哪次赢过?”
“张姨买给她儿子的数独本,记得吗?”她定定地看向他,忽然一本正经地回忆:“我填了几题都比你快,你就非要再往下多做几题,直到你比我快了,才放过我。”
沈宥脸上挂不住了,掐她的脸:“你怎麽尽记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记得我点好?”
尹昭没躲也没叫疼,他捏她从来都轻,只睁着润亮的杏仁眼,一眨不眨地看他:
“我今天觉得你…蛮厉害的。扛着元盛那样大的负重,元盛自己就有上千人,基金後头的投资者可能几万人,都被你的决策影响。”
“不像我,在律师这样的辅助角色里待太久了,习惯有挡箭牌护着自己,已经不敢去承担更多的责任了。”
她夸人的水平属实一般,搁他每天听的那些奉承话里,半点不出彩,却偏偏令他心脏狂跳到似要蹦出胸膛,耳根也烧,嘴角更是早就翘了尾巴。
上一次这样,可能还得追溯到小学时考满分被外婆夸。外婆可比她会夸人多了,变着花样不重复地夸。但她这样就够了。
沈宥情不自禁地俯身,在她双唇上烙下一吻:“昭昭,如果你想往前多走一步,要钱要投资要资源,我都可以帮你。我陪你。”
眼前,他狭长的凤眼忽地睁大了。
圆润里透出从未有过的天真,表情也傻得天真,傻得像被摸舒服了的元宝。
尹昭笑歪在他怀里,笑着笑着出了神。
半晌,她又伸手去捞啤酒,叹着气解释自己:“这决定可太难下了,真是想得头疼。”
沈宥直接夺了她的酒,眯眼瞧过包装:“这点酒精度数,对你半点用没有,说不定越喝越精神。”
他忽地黯了眸色,贴向她的呼吸也变得滚烫,微哑嗓音近乎蛊惑:
“失眠,该找谁还不知道吗”
“以前在家,压力大了睡不着了,不是都会来敲我的门?换了地方,就连这都不会了?”
尹昭瞥一眼被他捏在掌心的易拉罐,也觉得自己好笑。
她倚在他怀里,擡一点手搭在他胸前,轻拈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仰起脸,唇擦过他侧脸:“原来沈总来我这,是想千里送炮呀。”
沈宥呼吸都不自觉重了几分,伏在她掌下的胸腹都紧绷,偏那支白皙如玉的纤纤素手却又腕间使力,把他往後一推。
她惹完事就跑,跃下高脚凳的动作不知有多轻快,还非要编借口:“可是我呢,不能欺负一个发烧的人。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
沈宥一擡手就轻松捉了她手腕,低笑出声,他实在熟悉她,完全可以预判。
他这时有点嫌弃赠她的手表碍事了,硌了他一下,还拦着他不能把她摩挲个遍。
不过,暂时顾不上管了。
她回眸时,那双未褪去红的眼,映月流星,令他无法不记起一些久违了的风流韵致。
他执起她手,吻她无名指的指根处:
“那你今晚要怎麽办?”
又撩起眼皮,眸里噙着不见底的笑,散漫无忌地开腔:“去找你的小玩具吗?”
尹昭登时恼红了脸,眨巴眨巴眼,微张开嘴,愣着不知道该先问他还是先骂他。
问他怎麽知道她有小玩具的,骂他怎麽能这麽直接说出来。
“沈侑——!”
她最後决定先咬牙切齿地瞪他。
之字未及出口,就又被他一把拽回怀里。
她站在了他双腿之间,他分开的劲韧大腿,似只绷紧了少许就牢牢禁锢了她,身体也被他挽起半袖的手臂横着钳住。
被掌控的压迫感,与他高大身形覆下的阴影一同袭来,令她呼吸断了一拍。
沈宥似也深吸了一口气。
安静片刻,沉声问她:“谁教你的?”
不是玩笑或调情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