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只有丹阳子接近过她。
灵兔不知何时跳上了床榻,在云沧溟身边叽叽咕咕地说着什麽。
云沧溟分神看了它一眼,语调沙哑道:“我没事。”
灵兔看起来并不相信他的说法,但他决定的事从来没人可以反对,灵兔也没有办法。
它只能赖在这里不肯走,固执地要帮忙。
小兔子雪白的皮毛很快因为毒素而变得青紫,个头儿也从小小的一只变得硕大起来。
云沧溟拒绝不了,只能随它去了,他也实在无法再分出神来。
眼看灵兔快要被毒素撑爆,红眼睛都发黑了,突然有一只手捂住了它的眼睛,将它从不要命的汲取中拉扯出来。
灵兔失神地倒下,手的主人将它安稳地放在了床榻的角落。
云沧溟错愕地望着这一幕,这里只有两个人,手的主人不是他,只能是——
江雪织耷拉着脑袋,漫不经心地将视线从灵兔身上转开,徐徐落在衣衫单薄满身紫气的云沧溟身上。
他额头薄汗,领口敞开,紫色图腾贪婪地将他紧缚,乍一看几乎像是什麽独特的纹身。
他很白很白,紫色的图腾便更显得清晰狰狞。
莫名的有一种涩情之感。
江雪织阖了阖眼,稳定了一下大脑之後慢慢道:“师尊,只是疗伤而已,有必要脱衣服吗?”
“……”
确实是她没错。
一开口就知道这个身体的灵魂仍然是原来的那个。
云沧溟无法解释这是为什麽。
可他很担心江雪织再睁开眼的时候,身体里的人变了。
他觉得自己该解释一下,可话到了嘴边,不知怎麽就变成了:“你看见了,便也不要再生气了。”
话音落下,两人皆是一怔。
床榻是非常私密的空间,帷幔落下之後更是暧昧叠起,氛围窒息。
江雪织昏迷不醒的时候,这一切还不明显。
她醒了,两人有了对话,对话内容还有歧义,这一切就被渲染到了顶峰。
衣衫乱了,满身薄汗,发丝也凌乱,素来整洁到一丝不茍的仙尊,竟容忍了这份狼狈。
只为了给她疗伤。
江雪织看着眼前故作镇定,耳根却红透的男人,眼底深处有极淡的笑意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雪地的反光,让云沧溟这样敏锐的人都无法察觉。
“不必做到这种程度。”
江雪织缓缓开口,拉开了自己和云沧溟之间的距离。
她清醒之後就可以自己坐好了,不用再靠着别人。
这理应是件好事,两人都该自在从容一点。
可冰冷的身体从他怀中挪开,云沧溟感觉不到丝毫的释然。
他反而比之前抱着她的时候更加心思不定。
“你和那只小兔子都不用做到这种地步。”
江雪织强调道:“我是故意让丹阳子给我下毒的。”
她一开口就印证了云沧溟的猜测,果然这毒就是和丹阳子有关。
“他以为我不知道,毫无所觉。或者是觉得我必死无疑,所以无需遮掩。他在我被阵法控制无法反抗的时候,给我下了这种毒。”
江雪织一边活动筋骨,感受体内碎裂的灵脉和完全没希望再修复的灵根,一边若无其事道:“既然反抗不了,我就想着随他去好了,看看他到底搞什麽名堂。”
“结果和我想得差不多,他想置我于死地。”
如果她只是原来的那个江雪织,哪怕遇见了天大的机缘,这次也是真的要死了。
修士的身体被伤害到这种地步已经没可能再恢复了,就算走了大运不死也不可能再修炼。
可她毕竟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虽然不知道什麽时候和天雍百草殿殿主有了这样生死过节,但事情也并不是没法子解决,相反的,我发现——”
江雪织的话说到这里不由一顿,改口道:“你要去哪?”
云沧溟赫然已经起身要出去,衣服都还没穿好,一条腿已经下了榻。
他头也不回道:“我去杀了他。”
他俨然不顾自己身上毒素缠绕,形容骇人,满心所想都是要杀了丹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