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只是临时标记,我没有真的注入我的信息素,那就不算成亲。”
骤然听见江雪织的耐心地解释,云沧溟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唇瓣微微颤动了一下,不断在心底告诉自己,冷静一点,清醒一点,好好想一想现在到底是什麽情况。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他听见了江雪织说到她的世界以及他的世界。
大道万千,世界三千,佛法道法里皆对空间有许多猜测与解释,云沧溟修为又高,更是接触过不少空间层叠秘法,不太难接受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
如果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从其他世界过来的,那就能解释为什麽玄天宗本来弱气的女弟子突然就变得无可匹敌起来。
原来她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如果不是一个人,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那是不是总会分开。
云沧溟几乎立刻问道:“你会消失吗?”
就像江雪织害怕的一样,他也怕她会消失。
云沧溟长这麽大,从少年时期到成年,再到功成名就返璞归真,他什麽都没怕过。
快死的时候不怕,雷劫的时候不怕,别人怕的他都不怕,唯独怕江雪织会消失。
这一刻他忽然就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了,明白了一直以来他对她过于的包容都源于什麽。
虽然不想承认也不愿意面对,可事实就是事实。
云沧溟不禁想到那日他寻她做自己的弟子,她看着他的眼神。
恐怕是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看穿了他所有的感情,所以才那样意味深长地问他是不是真的想好了。
云沧溟忽然有些厌恶自己。
迟钝,矛盾,几乎称得上是愚蠢和反复无常。
这样一个人,自己都看不明白自己,别人看清楚了他,一直迁就包容他,他还总是反复无常,将她推走又求回来,江雪织如果不是真的对他非常有耐心,恐怕早就离开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忽然就没办法再做任何推开她的举动。
云沧溟猛地转过头,在黑暗中紧紧盯着江雪织。
江雪织感觉到他情绪的转变,缓缓擡眸与他对视。
视线交汇的刹那,他反手将她拉入怀中,她从靠在他肩头换做了倒在他怀里。
他长得足够高,肩膀又宽,胸怀极大,躺在里面很舒服。
感觉着他紧绷的肌肉,江雪织想了想,没有反抗,任由他这麽抱着。
她的长发散下来,披满了他的怀抱,云沧溟这个时候才发现,她没有梳头。
不但没梳头,衣服也穿得不规整,外衫根本没穿,只穿了雪白的里衣和一件红色的交领中衣。
腰带也没系,宽宽的袍子将她包裹,她被他抱住之後,布料垂感很好地落下,身体线条一览无馀。
云沧溟从来不敢仔细看她的身体。
上次无意间看见那大片大片的雪白,直接导致他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再看白色的东西。
只要看了就会不受控制地想到她的身体。
那实在是刻骨铭心的记忆。
现在这样的记忆又要添上新的了。
云沧溟喉结滑动,深吸一口气,极慢地吐出来。
他知道这不应该,但这次他没有闪躲,甚至没有移开视线。
他一点点丶认认真真地将她看清楚,看着她的眼神再一次问道:“你会消失吗?”
他一定要一个准确回答:“既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你会如你来时那样突然消失吗?”
这样的问题江雪织也不是没有想过。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麽会穿书,就不确定是不是还能回去。
可能一辈子回不去了,但也有可能某一天突然就回去了。
这个谁也无法确定。
不过云沧溟的问题一点都不难回答。
她稍稍撑起身子,靠近他的脸,视线在他唇上辗转反侧。
她的声音是那麽平稳,不带一丝的纠结与迟疑:“不确定,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前半句几乎夺走了云沧溟全部的力气,让他愣在那里忘了呼吸。
但後半句话又像是给了溺水之人浮木,中毒人之人解药,叫他九死一生,慢慢回转。
她笃定说道:“反正不管怎麽样,我都不会跟你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