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隐瞒,为什麽不昭告天下,让衆人看看堂堂抚雪剑尊是如何欺辱自己的亲传弟子,如何蛊惑晚辈的。
他那种毫无廉耻的人肯定做得出囚禁府主独揽大权的事,如此一个不择手段的卑劣之人,怎堪与雪织为配,怎麽配做天雍的镇府仙尊?
他就应该用尽办法让他们分开,让云沧溟身败名裂,让江雪织清醒过来。
可也不知道为什麽。
林晚晚问他,他没说。
意识混乱地回了天机阁,撞见正见客的师尊和仙盟盟主,他们看出他情绪不对,问他是怎麽了,他张张嘴,还是什麽都没说。
“没什麽。”
他低下头,江雪织离宗这一个月,他已经见过师尊数次,虽然师尊总是戴着面具,但态度和善,非常温蔼,就和他的父亲一样。
不过师尊年岁虽然大,声音和外貌仍是青年的感觉,说是父亲又有些违和。
总之凌昭觉得清源道君是很好的人,会指导他修行,关心他的衣食住行,让他不至于那麽想家。
比起冷漠的抚雪剑尊,这才是真正适合天雍的掌权者。
“没事麽?”清源道君温声道,“要是有什麽事,只管告诉为师,为师一定替你做主。”
替他做主麽。
可需要做主的不是他,是江雪织。
凌昭看着师尊的眼神,半晌,还是坚持:“没什麽,真的没什麽,只是今日修炼有些不顺利,心情不太好。”
他看看沈清弦,低头道:“师尊有客人,我便不打扰了,先下去了。”
他说完就走,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沈清弦淡淡地看着他的背影,馀光瞥见清源道君面具下的眼睛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他没问出什麽,可他却露出了兴致盎然模样。
沈清弦平静道:“看来府主对这场贺典志在必得了。”
清源道君笑着说:“一场贺典而已,没什麽大不了的。”
没什麽大不了的,那不过就是小事一桩。
所以志在必得有什麽奇怪吗?
一点都不奇怪。
沈清弦起身告辞,走出天机阁,已经看不见凌昭的身影。
凌昭和江雪织关系亲近,他还是她帮着带入天雍的。
他急匆匆出去时沈清弦就看见了,他当时就猜到了他是去找谁。
回来变成这个样子,肯定不止是没见到,一定是见到了,还发生了一些他接受不了的事。
那是什麽呢……也不着急。
总会知道的。
沈清弦迈开步子,步履平稳地离开。
琼霄玉阙上,静渊殿内,江雪织正将金乌精金交给云沧溟。
“那麽长的卷轴,我先去找了这个。”她眼睛明亮,专注地望着他,“就这个有时效限制,按理说最後去取,取了一起拿回来给你是最好的。”
云沧溟看着那宝盒,里面藏着是怎样的修界至宝,她就跟不知道一样,直接递给了他。
不做任何防备,没有任何疑问。
云沧溟沉默着,听江雪织道:“我第一个就去找了这个。”
“找到它,因着时效问题,就可以名正言顺先回来一趟。”
她的语速变慢,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第一次这样“不务正业”,饶是她也有点不好意思。
但她到底不是一般人,这样的不好意思也不过片刻就消散了。
她往前凑去,额头抵着他,低低说道:“所以……我也很想你。”
云沧溟眼睫轻颤,呼吸凌乱,视线不敢看她的眼睛,就只能胡乱落在一个地方。
恰好她手里拿着东西,他便不自觉去看了,看得久了就好像很在乎那东西一样。
江雪织手上一顿,将宝盒塞进他手里。
“喜欢?”她毫无在意道,“喜欢就给你,我还可以再找别的东西代替核心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