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似乎要过来,云沧溟直接道:“是醒了,但还不打算起来。”
江雪织脚步一顿。
“你应当没什麽需要我做的,那我便再躺一会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刚苏醒的懒散,“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候,可以这样看着你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他想躺着,那当然没有任何不好。
江雪织立马坐回去,但没立刻重新开始。
她看着锻造炉里初具形态的机甲,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顾虑。
“我至今没看见天道的反噬,天气一直很好,没有任何雷劈的意思,你觉得是为什麽?”
之前云沧溟说过,天道不允许,说明他们做对了。
那麽现在天道似乎是“允许”了,难不成是因为他们做错了?
云沧溟给出了他早就想好的回答:“我已经想过这件事。按照我们最初的设想,天道不允,降下雷罚,已经表明态度。如今我们继续下去,天道未曾再表态,不代表就是错了。”
“也许是时移世易,即将要发生的某些事让天道改变了态度。”
贺典在即,是因为这场变故,天道改变了态度,允许他们继续了吗?
江雪织看着云沧溟笃定的神色,出于对他的信任,看他这麽平静,她也就跟着安心下来。
“睡吧。”她温声说,“或者看着我。你想做什麽都好。”
云沧溟躺在床榻上安静地望着她的方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她。
江雪织提起他为她准备的笔继续忙碌。
云沧溟忽然觉得自己也不能就这样一直躺着。
总是躺着她早晚会怀疑,她那麽敏锐,一定会发现问题的。
所以躺了没一会儿他也就起来了。
江雪织在忙着造机甲,他也不是真的无事可做。
洞府内太乱了,乱七八糟的宝物和废料丢得到处都是,地心火冒出来的灰烬也散落满地,云沧溟是个有轻微洁癖,极其注重家务的人,见不得脏乱差,于是起身之後就开始安静地做清洁。
他没用灵力,像个凡人那样亲力亲为,看起来也不奇怪,毕竟他以前也老是这样。
所以江雪织还是不能发现他是因为太疼了,才不能动用灵力。
她偶尔擡起头,看见他很快将洞内打理得井井有条,整整齐齐。在她身边,还总会“恰好”出现她需要的材料和法器,还有一些提神醒脑补充精力的丹药。
是丹药不是点心。
江雪织意外了一下,还是伸手拿了一颗吞下去。
吞下去了才发现为何是丹药不是点心了。
因为这丹药的味道一点都不比点心差,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时炼的,是她走的这一个月吗?他在等她的时候一定做了很多事来转移注意力,才没冒然行动吧。
江雪织吃的这颗丹是有点橘子味的,她有点贪嘴地又吃了一颗,是一种分辨不出来的果味。
总之都很好吃,很甜,身体一下子轻盈舒爽了许多。
脑子里被火烧的胀痛也减缓了,她忍不住放下笔,扑进了云沧溟怀里。
云沧溟勉强站稳,沙哑地提醒:“不要贪嘴,一次只能吃一颗。”
江雪织闷在他怀里,半晌才说:“那你给我吃一下,我就不吃它了。”
云沧溟噎住,半晌没说话,眼角泛着一点绯色。
江雪织慢慢仰起头,拉着他一起坐下。
目光划过整洁的洞内,忍不住把头埋在他颈间低喃:“你真的很好。”
“云沧溟。”
忽然直呼他的名字,有点意外,但他还是果断应道:“怎麽了。”
其实没怎麽。
只是突然想叫一叫他。
叫完了也没想过要说什麽。
被他这麽一问,倒是情不自禁地吐出了她以为自己一辈子不会说出的那句话。
其实不过三个字罢了,但总觉得离她很遥远。
即便有了标记的人,也没想过自己会说出来。
但就是在这样一个寻常的时刻,没什麽轰轰烈烈生生死死,只不过是他随口一问,她居然不由自主地就说出来了。
“我爱你。”
她听见在自己说:“我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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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橘糖][橘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