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声缠扯阻探行
卫璇捏着条子,疾行出了宫门。
西华门外,谢清晏的马车果然已等在风雪中。
他见她出来,立刻掀开车帘,伸出手:“快上来!”
卫璇搭着他的手跃上马车,车内暖意融融,显然已备好了炭炉。
她刚落座,便对车夫道:“去苏氏锦缎庄!”
马车辚辚啓动,驶入漫天风雪。
终于赶到苏氏锦缎庄。
眼前的景象让卫璇心头一沉。
昔日繁忙的工坊和库房区域,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焦黑的木料与残雪混杂在一起,冒着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从早上起,就有许多路人围观,此时过了这麽久,也不见人少,只在不断增多。刚有两名因为事忙走开,又有五名赶路人驻足停下。
苏伯一脸烟灰,眼窝深陷,正指挥着幸存的人手在清理现场,见到卫璇,他踉跄着扑过来,老泪纵横。
“东家!老奴对不起您啊!”
卫璇用力扶住他,道:“苏伯,人没事就好。详细跟我说说,火是怎麽起的?何时起的?”
苏伯立马道:“就在昨夜子时前後,火是从库房那边先烧起来的,等发现时已经晚了!风助火势,根本救不及!”
苏伯捶胸顿足,“都怪老奴巡查不严!”
“库房……”卫璇重复着,“昨夜值守的人呢?”
“都问过了,他们说没发现异常,就是突然起的火。”苏伯指向一旁几个惊魂未定的夥计。
卫璇目光扫过他们,没有立刻追问,对苏伯道:“报官没有?”
苏伯道:“还没呢,我们都等着您来定夺。”
卫璇道:“行。先带我去看看库房废墟。”
苏伯立马引路。
谢清晏默默跟上,为她挡开脚下焦黑翘起的木料。
来到库房原址,一片狼藉。
烧焦的丝绸残片与灰烬混在一起,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卫璇蹲下身,用一根木棍轻轻拨开表层的灰烬。她检查着烧毁的梁柱根基,又观察火势蔓延的痕迹。
她突然开口:“苏伯,库房平日防火措施如何?可有大量火油,或烈酒之类的引火物存放?”
苏伯斩钉截铁,“绝对没有!织造重地,最忌火星,库房连灯烛都很少用,更别说火油了!”
“这就对了。”卫璇站起身,用木棍指向几处不同位置的承重柱根部,“这几处的炭化程度明显比周围更深,像是火从这里同时烧起来,再向四周蔓延。若是意外失火,通常只有一个火源点。”
谢清晏闻言,脸色凝重起来:“阿璇,你的意思是有人纵火?”
“十之八九。”卫璇声音冰冷,脑海中回忆着那些夥计的面孔。
“苏伯,清点损失,安抚好夥计。工钱照发,受伤的加倍抚恤。重建之事,容後再说。”她迅速下达指令,稳定人心。
“是,东家!”苏伯见她如此镇定,也找到了主心骨。
她又道:“昨夜守夜的夥计受了惊,让他们暂时先歇着。苏伯,你去叫几个心思细的老师傅过来。只说是帮忙清理。”
“是!”苏伯忙去叫人。
不一会,几名老夥计拿起了工具,开始在那片焦黑的废墟中小心翼翼地翻找,清理。
卫璇退开几步,站在稍远处的寒风中,目光还停留在被焚烧过後的火场。
谢清晏默默走到她身侧。
“可有头绪?”
卫璇目光未动,应道:“暂时没有。但当务之急,是消息不能走漏,尤其不能传入宫中。”
传出失火倒无所谓,但若传出贡品尽毁,那可就麻烦了。
谢清晏低声道:“若有人来问起,我们可以宣称,库房所存多为寻常绸缎与旧料,为宫中特制的珍品因需避光防潮,另有隐秘库房存放,幸免于难。如此,或可暂稳人心,拖延些时日,再图补救。”
卫璇微微颔首,眼下也只能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