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虽能应急,却也是权宜之计,一旦深究,漏洞百出。
正要说话,目光却被不远处一个老夥计的动作吸引。
老夥计正用铁锹小心地铲开一堆坍塌的瓦砾,动作忽然一顿,弯下腰,似乎从灰烬里捡起了什麽。
卫璇眯了眯眼睛。
老夥计拿着那东西,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下,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随即连忙用袖子擦了擦那物件上的黑灰,快步朝卫璇走来。
“东家,”老夥计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不确定道,“您瞧瞧这玩意儿,好像不是咱们库房里的东西啊?样子怪得很,烧成这样了,还挺亮堂。”
那是一片约莫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边缘因高温有些微熔化的痕迹,但主体依旧完好,形状被精心打磨过,像是一片孔雀尾羽上的翎眼。
即便蒙着烟灰,依旧能看出其本身是一种幽异而华丽的蓝绿色,绝非寻常饰物。
卫璇接过那枚奇特的金属片。它精巧华丽,与这片焦土废墟格格不入。
“这不是库房之物。”她正要仔细端详。
“孔雀翎。”
一个声音在一旁响起。
卫竹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靠近,目光凝在那枚蓝绿色的金属片上。
卫璇和谢清晏同时看向他。
卫璇问:“怎麽了?”
卫竹道:“在望仙楼时,我见过一个客人。”
他略作回忆,似乎在脑海中勾勒那个身影。
“他总是独自坐在雅间,老鸨亲自招待,很是恭敬。
他腰间挂着一枚玉佩,玉佩的络子下面,就缀着一片这样的东西。”
卫竹伸手指了指卫璇手中的金属片。
“比这个小些,更精致,但形状色泽一模一样。
“当时听老鸨私下提过一句,称那位客人为‘云爷’。楼里的人都很尊敬他。”
云爷……
“去望仙楼。”卫璇当机立断,转身便走。
谢清晏眉头微蹙,觉得那等地方不宜再去,但见她神色坚决,深知阻拦不住,只得快步跟上:“我陪你。”
卫竹更是不发一言,如影随形。
马车再次驶动,穿过依旧纷扬的雪花,朝着那个她曾一掷千金带走卫竹的地方行去。
白日里的望仙楼不似夜晚喧嚣,门前相对冷清。
三人的到来,让守门的小厮看到後立马进去通报。
很快,老鸨便堆着满脸笑容迎了出来。
“哎哟,卫三小姐!这可真是贵客临门呐!”
老鸨的目光甚至都没有给卫璇身旁的二位过,只挥着香帕,对着她自顾自地热络道:
“您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我们楼里近日新来了几位清倌,个个都是顶尖儿的品貌!有个从江南来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其那一手箫,吹得是婉转缠绵,保准合您心意!还有个北边来的,身段好,体力更是……呵呵,三小姐若是感兴趣,妈妈我这就去叫人出来给您瞧瞧?”
她说着,还朝卫璇暧昧地眨了眨眼。
卫璇直接擡起手,将掌心那枚烧得边缘微熔的蓝绿色孔雀翎亮在她眼前,道:
“下回吧妈妈,我现在在找这片翎子的主人。”
老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了一瞬,眼珠飞快地转动,随即又堆起更浓的笑意:
“哎哟喂,我的三小姐,急什麽嘛!这大雪天的,来了就是客,先让咱们楼里的好孩子们陪您暖暖身子丶解解闷儿再说也不迟呀!”
说罢,也不等卫璇回应,她“啪啪”拍了两下手。
只听环佩叮当,香风袭人,从两侧廊柱和屏风後,娉娉婷婷地转出七八位姿容各异的年轻男子。
他们衣着或清雅或华丽,眼神或含蓄或大胆,无一例外地朝着卫璇围拢过来,瞬间便将她和谢清晏丶卫竹隔开。
“姐姐~”一个眉眼含情的少年软软地靠过来,冰凉细腻的手指试探着想要抚摸卫璇的脸颊,声音甜腻,“让奴家伺候您可好”
另一个身着薄纱,隐约可见紧实胸腹线条的男子则从另一侧贴近,浓郁的脂粉气扑面而来,他吐气如兰:“姐姐,享用奴家吧,定让您忘却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