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民堂,这个无论何时都洋溢着人间烟火气的地方,此刻却因为两个风卷残云般的身影,增添了几分异样的“惨烈”。
卯师傅手艺自是没得说,一盘金黄酥脆的锅巴,淋上滚烫鲜美的浇头,那“刺啦”一声响,光是听着就让人食指大动。然而此刻,荧和派蒙的吃相,已经完全越了品尝美食的范畴,更像是在进行一场关乎生存的战斗。
时雨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一人一吉祥物。荧还算保留着几分矜持,但那往嘴里扒拉米饭的度,足以说明她此刻的饥饿程度。而派蒙,那个白色的小漂浮物,已经整张脸都快埋进一碗堆得冒尖的珍珠翡翠白玉汤里,小短腿在空中扑腾着,嘴里出含糊不清的幸福呻吟。
“我说,”时雨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你们这是……被饿了多久?”
荧猛地咽下一大口饭,差点噎着,赶紧端起旁边的清茶灌了一口,这才缓过劲来。她抬起头,那张清秀的脸蛋上写满了悲愤,仿佛要控诉这个世界的不公。
“别提了!”荧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像是积攒了许久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这个家伙!”她用筷子愤愤地指向还在汤碗里奋斗的派蒙,“一个月!整整一个月!花了我三万摩拉!三万!”
荧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个数字的。三万摩拉,对于一个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旅行者来说,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且,”她越说越气,“从蒙德到璃月,这一路上哪有那么多餐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野外风餐露宿!你想想,在野外能有什么好吃的?不是烤鱼,就是烤蘑菇!我都快吃出蘑菇味了!”
时雨脑补了一下荧围着篝火,面无表情地啃着烤蘑菇的场景,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我们是有背包,可那又能装多少东西?除了几块硬邦邦的干粮,就是一些甜甜花,我都快吃吐了!”荧像是要把所有的苦水都倒出来,“你知道最可气的是什么吗?是这家伙,每次打到一点好肉,她都能找出一百个理由让我先给她做来吃!说什么‘我是向导,要保持体力才能更好地指引你’,结果吃饱了就犯困!”
“呜……荧……那是因为……真的很好吃嘛……”派蒙好不容易从汤碗里抬起头,嘴边还沾着豆腐和金针菇,一脸无辜地辩解。
荧瞪了她一眼,派蒙立刻缩了缩脖子,又埋头扎进了美食的海洋。
看着荧那副又气又无奈,混杂着委屈和疲惫的神情,时雨实在是有些绷不住了。他强行抿着嘴,肩膀却在微微耸动,那憋笑的模样,比直接笑出来还要欠揍。(此处幻视faker憋笑jpg)
沉默,是此刻最伤人的武器。
荧的抱怨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精准地捕捉到了时雨脸上那副“我受过专业训练,无论多好笑我都不会笑”的表情。
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在笑什么?”荧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淬了冰的刀子,锋利无比。
时雨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但那不受控制上扬的嘴角彻底出卖了他。他夹着嗓子,用一种古怪的腔调说道:“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派蒙抽空抬起头,好奇地问道。
时雨深情地望向窗外,声音里充满了幸福的憧憬:“我女朋友快下班了。”
“布依!”他怀里的小伊布也适时地叫了一声,用小爪子拍了拍时雨的胸口,仿佛在应和。
这一下,荧的视线瞬间从时雨的脸上,转移到了那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身上。她的目光变得更加危险,仿佛在审视一个同案犯。
“你,是不是也在笑?”荧的声音低沉了八度。
小伊布被这股气势吓得一哆嗦,赶紧把脑袋埋进时雨怀里。
“你看,我家孩子想它妈妈了!”时雨立刻一本正经地解释,试图转移话题。
“你们说的‘女朋友’和‘妈妈’,是同一个人?”荧的眉头越皱越紧,她盯着时雨,语气中带着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
“对!对!”时雨不住地点头,像个被老师抓住作弊的学生。
“我没在开玩笑!”荧的声音陡然拔高,她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飙升。眼前这个男人,明明在嘲笑自己的窘迫,却偏偏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在看到时雨那张因为憋笑而涨得通红的脸,以及那依旧在疯狂上扬的嘴角后,荧终于忍无可忍。
“啪!”
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碗碟一阵乱响。
“我忍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