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里屋,光线昏暗。
于母皱着眉头,死死盯着女儿,几乎是咬着牙问道:“莉莉!你给我说实话!你…你是不是…把身子交给他了?”
于莉浑身一颤,像被抽干了力气,靠着墙慢慢滑坐到炕沿上,双手捂着脸,无声地哭泣,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于母看她这副样子,哪里还不明白?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她勉强扶住旁边的土炕,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你这个不争气的死丫头!”
于母缓过一口气,又是心痛又是气急,伸出手指,用力戳着于莉的额头,一下又一下,
“我怎么跟你说的?啊?一个姑娘家,没结婚,没领证,要自爱!要守住底线!那李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就…你就…”
她气得说不下去,胸口剧烈起伏。
于莉只是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从手指头缝里漏出一句更让于母魂飞魄散的话:
“妈……我……我这两天……好像……那个没来……我……我害怕……”
“什么?!”
于母如遭雷击,整个人楞在原地,手指都忘了收回来,呆呆地看着女儿,“你…你说什么?没来?多久了?”
“迟…迟了五六天了…而且,闻到油腥味就想吐…”于莉的声音细若蚊蚋,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于母只觉得眼前一阵黑,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她远去。
她最担心、最恐惧的事情,竟然成真了!
女儿不仅失了身,还可能…可能怀了那个“里通外国”、已经被抓走、家都被封了的男人的孩子!
“天啊……天啊……”
于母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炕沿的另一边,同样是双手捂住脸,绝望的泪水从手指缝里涌出,“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糊涂闺女啊!你这是要逼死咱们全家啊!”
在这个年代,未婚先孕是足以让一个家庭抬不起头、让一个姑娘身败名裂的丑事!
更何况,孩子的父亲,还是一个犯了“叛国”重罪的嫌疑犯!
这要是传出去……于莉这辈子就完了!他们于家,也别想在街坊邻居、单位同事面前做人了!
“这件事,你谁也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漏出去!听见没有?我跟你爸…我们给你拿主意!”
于母总归是从动荡年代一路走过来的,经历的事情也比较多,当下就镇静下来,抹干净了眼泪,让于莉出去,把当家的喊了进来。
两个人在屋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当晚,这一片的媒婆王婶儿就去了四合院前院的阎埠贵家。
王婶儿听到李源被抓的消息,也很惊讶,正好这阎埠贵家和李源家对门,她去的时候,特意往李源家门口看了一下。
果然,远远就看见那两扇熟悉的木门上,交叉贴着两张刺眼的封条。
王婶儿心里最后一点怀疑也打消了,摇了摇头,咂咂嘴:“可惜了了……那麦芽糖还挺甜。”她不再停留,径直朝着对门阎埠贵家走去。
阎埠贵家刚吃完晚饭,一家子还在对今天白天李源被抓走的事情啧啧称奇,阎解成觉得抓走的好,谁让这小子抢走了他的于莉,害得他后面相了几个都没成,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