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家为了不被引火烧身,立刻、主动、公开地与许大茂进行切割,虽然许大茂不同意离婚,但眼下情势不同,组织也开始施压,让他“不要破坏别人的政治前途”。
不过许大茂的父亲也不是吃素的,手里好像也握了不少娄家以前不光彩的事情,两家经过协商,婚可以离,但孩子必须给许家。
毕竟许大茂被开除了公职,等出了监狱,没工作也讨不到老婆了,这要是再没了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关于孩子的归属,娄晓娥却死活不同意了,只有她自己才清楚,这孩子是她和李源的,这离婚给了许大茂算怎么回事?
两家都以为娄晓娥初为人母,心里舍不得孩子,经过又一轮的协商,双方各退一步,这婚可以离,孩子归许家,只不过生下来后暂时由娄晓娥照顾,等许大茂出狱后,双方根据情况再行商讨。
与此同时,轧钢厂里的李源,正忙得不可开交。
今天是他第一天上夜大的课程。
因为是第一次上夜大,具体是什么个情况,他也不清楚,只能全凭想象。
傍晚下班后,李源换上一身干净的蓝色工装,揣着崭新的学员证和笔记本,骑上自行车,朝着夜大所在的城区而去。
到了地方,那是一所老牌工科大学的校区。
夜幕初降,校园里的路灯已经亮起,李源推着自行车,走在林荫道上,看着周围的人群。
有穿着和他一样蓝色工装的工人,有戴着眼镜、气质斯文的机关干部模样的人,也有穿着朴素但收拾得干净利落的中学教师。
大家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着,走向不同的教室。
李源按照指示,找到了自己上课的教室,那是一间能容纳五六十人的普通房间,木头方桌,木头板凳,已经坐了七八成满。
因为来得比较晚了,教室里靠后的位置都被坐完了,只剩下最前面两排位置,稀稀拉拉的没人坐。
没办法,李源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目光扫过空位,索性就在第一排靠过道的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正对着讲台,看黑板倒是清楚,就是离老师太近,恐怕有点“压力”。
刚坐下,放下笔记本,一股淡淡的清新皂角香味就飘了过来。
李源下意识地偏头看了一眼邻座。
这一看,饶是他心思深沉,也微微怔了一下。
旁边坐着的,是个年轻姑娘。
她穿着一件干净的浅灰色列宁装,领口扣得整整齐齐,露出纤细的脖颈。
一头乌黑浓密的长,柔顺地束在脑后,扎成一个低低的马尾,几缕碎自然地垂在耳侧。
她正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摊在桌上的笔记本,上面已经是记得密密麻麻了,侧脸线条柔和而秀气,鼻梁挺直。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旁的动静和目光,她抬起了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李源的心脏,不轻不重地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