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大夥在曲家聚餐,席間,徐父說:“曲老爺子、松鴻、老瞿、阿秀,我的新別墅也準備了你們的房間,有機會可以來小聚。”
四人聽聞,臉上都是受寵若驚。
老瞿甚至說:“雖然徐老弟比我年齡小,但相處這麼些日子,真是頗有做大哥的風範。”
徐父微笑:“我在徐家也當人哥哥。”
徐杏抿了一口飲料,埋頭吃飯。
“這個菜好吃。”常盛夾了一道熱騰騰的菜給徐杏。
徐杏抬頭望他一眼,又埋頭吃飯。
吃完飯,徐父提起一對我們都刻意不談的人——曲陽和曲胡父子。
曲老爺子四人臉上剛剛還是意外之喜,猝不及防聽到這兩名字,笑容頓失。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徐父見狀,沒有停下這個話題,繼續說:“小簞有個妹妹叫小笙,兩姐妹從小玩到大,感情深厚。送走摯愛的親人,我能理解那種痛楚。”
小簞扁扁嘴,沒忍住,哭了出來。
“小笙又有個許久沒有見面的父親,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短短一年時間,一家三口先後離世。”
渠董、老瞿夫婦和曲老爺子也哭了出來。
“渠陽五月中旬離世,渠松鵠六月上旬離世,小笙三月中旬離世,這些時間我都瞭解清楚了。”
大夥泣不成聲。
“我們徐家和渠家都是一家人,很快就到六月上旬,到時我們一起去渠家,陪渠老爺子一起吃頓飯,順便告慰去世的一家三口的在天之靈。”
大夥沉重地答應了。
曲老爺子第一次主動說起自己的心聲:“也許是上輩子和渠家結緣,今生才有機會和渠家再續前緣。這一年來,我總是逼自己不去想早就去世的女兒,不去想優秀的女婿還有孝順的孫子。”
“女兒讓我有了一個家,讓我不用時刻沉浸在失去妻的痛苦之中;女婿讓我們曲家逐步展為c市大勢力,衣食無憂;孫子讓我感受到愛與傳承的希望。”
“誰知道,我這快入土的老頭還沒死,年輕的反而先走了。”
渠簞緊緊握住曲老爺子滄桑的手,曲老爺子回握住她。
曲老爺子一手和渠簞交握,一手捶胸:“我也曾經質問過老天爺,為什麼要讓老婆、女兒、孫子、女婿一個個離我而去。我當孤兒,我無父無母,我給自己取姓‘屈’,都還不夠折磨嗎?”
曲老爺子涕泗滂沱:“白人送黑人,我這一年都睡不踏實,儘管白天我都在笑。”
曲老爺子大力吸了吸鼻子,緩慢掃視飯桌每一個人:“還好,老天爺沒有把我往死裡逼,我還是擁有了你們。”
用紙巾擦了擦臉,曲老爺子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舉起酒杯:“這一年,承蒙大家關愛,我也不是會說話的人,對各位的感激,都在酒裡了。我先乾為敬。”
渠簞擔心的口吻:“爺爺,酒不能喝太多,也不能喝太急。”
“沒事,我一直滴酒不沾。今天高興,才喝了一杯。”曲老爺子淚中帶笑,“小簞,這一年,爺爺最該感謝的,就是你。”
渠簞摟住曲老爺子的脖子:“爺爺,我們是雙向的,您也是我的好爺爺。”
渠董臉色一瞬尷尬,又恢復平常。
擦臉的紙巾都被淚水浸溼,曲老爺子粗魯地用雙手把臉上淚水一抹而盡,看向徐父的眼裡滿是和藹以及欣賞:“崇嶺,你很不錯。徐老哥和嫂子有你這樣的孩子,是他們的福氣。”
“這一年悶在心裡的話和情緒,現在釋放出來,輕鬆多了。謝謝你,崇嶺。”
徐父:“叔叔不用客氣,當初還是您幫忙保全了我爸媽的婚姻,我也要感謝您。”
曲老爺子重新綻開笑臉:“呵呵呵,我們也別一直互相感謝了。收拾一下心情,過幾天準備去J市吧。”
大夥:“好。”
看看曲老爺子如釋重負的神情,再看看一臉淡然的徐父,我心裡對他的敬佩越來越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