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敷衍燕王妃的说辞?还是她反悔了,不想嫁给他了?
还是说,她又遇到了什么不可化解的事?
再者
这些念头如雨后春笋般一个劲地往谢璟脑子里涌,令他心头忽感不安,但司亦尘叛乱的事还未平息,还需要他去善后,谢璟只得先将心头疑惑强行压下,先送两人回燕王府。
因司亦尘忽然造反一事,及时终止了和沈灵薇的婚事,虽然圣上的旨意还未下来,可明眼人都知两人的婚事告吹了。
就在坊间对此事议论纷纷,说沈灵薇命怎么这么不好?竟然接连两桩婚事都没成,会不会是天生克夫命时,谢璟也将赵王谋逆案的调查结果递给了圣上,并在上面仔细罗列三皇子这些年是如何勾连殷丞相,撺掇赵王谋逆,并因忌惮齐王府而设局诬陷他们父子二人的事。
圣上看完后龙颜震怒,虽依旧忌惮齐王父子,但铁证如山,不得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于是,当即将司亦尘所犯罪名昭告天下,并将其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即日发配边陲苦寒之地,永生永世不得入京。
而那陲苦寒之地,距离京城足有千里之遥,且不说生存条件如何恶劣,就是去往的途中,也是多虫蚁瘴气,稍有不慎,便极可能会死在路上,但这也是后话了。
事后,圣上为了安抚燕王府,送了许多珍宝过来。
沈灵薇被雪玲催促着去接旨,见赏的东西里有许多奇珍异宝,当即高兴得合不拢嘴,自己挑选了几样好玩的物什后,又赏给了一些给下人,一时间,整个燕王府一扫之前的沉闷,又恢复往昔热闹融融之景。
燕王见沈灵薇不用再嫁给司亦尘,心头悬着的大石落下,随王妃入屋后,拿起墙上挂着的长枪,拿来软布擦拭刀刃。
燕王妃见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长枪搁在一边,满脸忧愁道:“这把破枪,你高兴的时候擦,不高兴的时候也擦,它若是人,都要被你擦得瘦几圈了!”
燕王是个粗人,来京多年也学不来齐王那副凡事都喜行不于色的模样,且,他平日除了舞刀弄枪外,也没个什么爱好,可如今是太平盛世,又无仗可打,闲来无事时,可不就剩下擦枪了?随即不悦地瞪她一眼,将枪又拿回手里继续擦,嘴里边说:“我这不是高兴吗,怎么,这也惹你不快了?”
因沈灵薇的婚事,这几日夫妻两人没少拌嘴,燕王妃此刻没心情与他掰扯,忙坐在他身侧,“你这倔驴,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你看,三皇子眼下发生这么大的事,按理说,圣上应当立即昭告天下取消咱们女儿和他的婚事,可圣上的旨意上只说,是他们皇家亏欠咱们,并赏下珍宝补偿咱们,这不明摆着不愿意放弃和咱们家联姻吗!如此一来,待我们两人归京时日一满,薇薇不还得留在京城?不能同我们一起回辽东?”
燕王这才皱起眉头,面色凝重地点头:“眼下,殷丞相倒了,牵连出许多错综复杂的前朝势力,导致朝堂不稳,而今圣上又病重,他若想急需稳定局面,联姻则是最快的办法,所以”
燕王妃气急败坏地推他一把,“这事你早就知道?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也是前日进宫面圣时猜到的。”
燕王妃立马问:“那圣上想把薇薇指给谁?”
“我猜极可能是太子。”
此话一出,燕王妃面色微变。
只因两人都很清楚,按以往圣上为藩王子女赐婚的情况看,凡是驻守在边疆手握重兵之人,子女皆得和皇室联姻,他们两人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小女儿因幼年时走丢,没受到良好的教导,无论才貌都入不了皇家的眼,皇家自是不会选她,而如今只有这大女儿沈灵薇可和与皇室婚配。
而这还是其一,其二便是燕王妹妹所出的金日离,乃是匈奴国的储君,维系着大魏和匈奴两国邦交,在圣上心中的分量,举重若轻。而此次三皇子谋反,皇室明面上亏欠了燕王府,圣上极可能拿出比三皇子更好的人选,来给他这个女儿婚配,以显对燕王府的贵重。
而这个人选,除掉那些不成器的皇子外,极可能是未来的太子。
燕王妃豁然起身,想也不想地大声反对,“我不同意。”
燕王忙跟着站起身好言安抚:“我知道你不忍心女儿在皇宫之中蹉跎一生,我也不想。”
说着话,抬手将燕王妃按坐回原处,满脸忧愁地扶额道:“但加上这一次,薇薇等于被人退了两次婚,一时间内,很难有世家来求娶她,再者,就算有人愿意,且不说品貌如何,单说会不会和三皇子一样,是冲着我们夫妻手里握的权势来的这一条,就能筛选掉许多人,所以,这婚事,我们还需为她好好谋划,我”
燕王妃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别在这给我推三阻四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想让谁娶薇薇?”
燕王眸子一闪,示弱地摊手反问:“你既想女儿嫁的夫婿才德兼备,又想别人不贪图我们燕王府的权势,对女儿真心,一辈子不亏待她,还得兼之不得罪圣上,那你说,眼下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比他更适合娶薇薇?”
“我——”
燕王妃噎了一下,张张唇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登时怒气消了大半,须臾,忽想到什么,窥着他脸上神色,讪讪道:“你说的这种人,也不是没有。”
“是谁?”燕王惊疑反问。
“就,就那,齐王家的小儿子,谢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