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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芍正坐窗邊發呆,多日下來,比起過年間那段時間,的確清瘦了不少。
打從被家裡人從山上尼姑庵接回來後,顧明芍就幾乎是一步沒踏出過自己院落。
飯也吃得少,隻日日這樣的興致低下,似乎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丫鬟梅冬匆匆走了進來,說:“姑娘,邵老夫人同姨娘一併過來看您了。”
顧明芍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情緒上,並沒有太大波動。
“知道了。”她淡淡說。
對這個外孫女呢,邵老夫人沒有太多的親近,但到底是血脈之親,總也是為她好的。
所以一來,邵老夫人就拉住了顧明芍手,親切道:“怎的一陣子不見,你瘦了這麼多?”心裡也的確心疼,“你瞧你如今,看著都有些病懨懨的了,這樣可不好。”
顧明芍說:“勞您關心了,我一切都好。”
而對邵姨娘,視若無物。
邵姨娘本也不是真心過來探望的,故見女兒如此,她也並不在意。
只是自己靜坐一旁,不主動關懷,不插話,也視女兒如無物。
邵老夫人倒有撮合之意,對外孫女一頓關懷後,再說話時,難免也會為自己女兒說上幾句。
“那侯夫人再好,也不如自己親生的娘好。你心裡就算怨恨你娘對你不夠關心,也該記得,當年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把你生下來的,是她給了你這條命。哪裡有同自己親孃置氣,卻去親別人的道理?”
“還有你,你也是的。芍兒就算是做了什麼錯事,令你不高興了,你也不能這樣不待見她。她到底是你親生的啊,你自己想想,若我對你毫不關心、任你自生自滅,你心裡是什麼感受?”
邵老夫人一上來,就兩邊各打五十板子。
但邵老夫人就算說得再動情,邵姨娘也是半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今天之所以願意跟著母親過來送嫁,也是怕會寒了身邊人的心,做做樣子而已,並非真就想同女兒培養感情。
不過,既母親在,她總也得做做樣子來寬寬她老人家的心。
所以,邵姨娘滿臉堆著虛偽的假笑,道:“母親所言甚是,女兒知道了。”
邵老夫人還是瞭解她的,看去一眼後,提醒道:“只單單知道了可不行,你得用實際行動來對芍丫頭好。”又給她出主意,“芍丫頭眼瞅著就要嫁出去了,你身為親孃,這幾日難道不該日日過來陪伴著嗎?不過只今日來過,就是叫關心的。”這也算是在提點她。
邵老夫人在告訴女兒,既想做戲給身邊的人看,那就索性做足了。
若只做一半,又和沒做有什麼區別呢?
邵姨娘心領神會,忙應道:“娘,女兒知道該怎麼做。”
邵老夫人這才作罷。
然後又看向外孫女來,親暱著湊近到她跟前去說:“外祖母知道你受了委屈,往後若你娘再耍小性子,你就找外祖母來告狀。知道嗎?”
顧明芍卻並不吃她們這一套,甚至覺得她們這樣做很噁心。
之前她深陷困境多時時,也不見邵家的誰過來施一把援手。如今,一切已成定局了,這個所謂的外祖母倒是過來探望了?
不就是害怕,之前在她需要幫忙的時候過來,她會求她們辦什麼事嗎?
她遇困境,是她自己一個人在掙扎著的,沒別人肯幫自己。既然如此,如今又何必如此的虛情假意呢?
做出這副姿態來,又是給誰看?
但顧明芍也不敢得罪自己外祖母,更是不敢明著同邵家作對。所以,哪怕心裡再不舒爽,此刻顧明芍也得用力擠出點笑來,說了個“是”字。
邵老夫人知道,她們母女間的恩怨,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調節得好的。所以,話說到這兒就打住了,也沒再深說。
“好了,今日是開心的日子,不說那些不開心的。芍兒,今日外祖母過來,是給你送嫁的。外祖母和你娘,都給你備了嫁妝,希望你嫁去章家後,可以同章家郎君和和睦睦的,好好過日子。”
說罷便抬了抬手,跟在老夫人身邊的人,便抱了兩個盒子來。
顧明芍微抬眼皮,朝那兩個木盒子瞧去。
對這所謂的添妝,顧明芍倒還是有些興趣在的。
“這份是外祖母給你的,那個是你娘為你準備的。”邵老夫人笑呵呵說。
顧明芍微垂頭:“芍兒多謝外祖母,多謝……娘。”
“娘”這個字如今叫起來,可是太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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