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寧離開了皇宮，去董仲舒府邸見到了許久沒見的董仲舒。
董仲舒愣了一下，驚愕的看著衛寧，眼眸有些紅潤，道：“太子殿下！好久不見！”
董仲舒彎腰行禮，一臉唏噓。
自從兩年前國家開始亂套之後，他已經許久沒見過衛寧了。
他知道衛寧是在自保，不能見他們這些朝臣，免得引起漢武帝的懷疑。
董仲舒實在不知道一世英明的漢武帝究竟怎麼了，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過話到嘴邊，董仲舒卻戛然而止，他有什麼理由去決定衛寧的未來呢？
他很擔憂到最後，衛寧會有身家性命之禍。
漢武帝擺擺手，道：“朕早就如此打算，只是最近頭疼易忘事。”
“你是朕的長子，你不幫著朕處理政務，是要讓朕勞累而死嗎？”
漢武帝點頭道：“朕提拔上來的這群官員能力不夠，三省要放一顆釘子，你去召董仲舒，讓他重回三省吧。”
劉煥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道：“父皇……董仲舒今日一早就離開了長安，回老家安養晚年了。”
兩人也沒有就這個話題說太深，董仲舒又對衛寧道：“王老將軍在西北，遲早會死在那兒，殿下若是可意，將他召回吧。”
劉煥忙不迭道：“父皇，兒臣不是這個意思，請父皇明鑑。”
董仲舒今日去上朝，就是抱著被罷官的風險，在自己被罷官的同時能救一下王恢也算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了。
漢武帝捂著額頭道：“你去下令給三省六部，朕封你為膠東王，誰還敢反對？”
不然最後他很可能萬劫不復。
王恢性子沉悶，不願意說自己的困境，這樣自然不行。
這天……變了！
霍光和金日磾眼光對視一眼，然後倏地抽離，彼此都從對方眼眸中看到了一抹深意。
……
劉煥微微愣了一下，道：“陛下，您昨日已將董仲舒罷官了。”
這是衛寧故意說給董仲舒聽的，如果董仲舒能明白衛寧潛在的意思，等他回到老家後，一定會寫信給王恢讓王恢辭掉西北主帥的位置。
第二天一早，董仲舒離開了長安，回望長安城，當初那個意氣風的少年已不在，離去的只有滿臉滄桑的老人。
衛寧苦笑道：“任人宰割。”
霍光和金日磾等人只能暗中嘆息，漢武帝傳來如此明顯的政治訊號，不知會讓多少人轉頭投奔劉煥。
董仲舒親自給衛寧斟茶倒水，衛寧問董仲舒道：“董先生以後有什麼打算？”
漢武帝愣住了，使勁揉著額頭，對劉煥道：“朕的頭越來越疼了。”
只是董仲舒不看好。
董仲舒嗯了一聲，看著衛寧，又道：“陛下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精神狀態出了問題，恐是病了。”
劉煥被封膠東王的事，很快便在外廷傳開。
他見到衛寧的時候沒有說的那麼直白，他其實想要對衛寧說，陛下和劉煥所有的目標都是在對準你。
伱的儲君位置遲早要被奪走，他很想建議衛寧不要再和漢武帝劉煥去爭了。
衛寧點了點頭，對董仲舒道：“我知道了。”
“獲取專研道德經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希望王老將軍在西北能挺得住吧。”
他說完後，目光灼灼的看著衛寧，問道：“殿下今後如何打算？”
“退一萬步說，王恢不在西北，誰能去？”
你衛寧不過大海上的一葉扁舟，任何風雨過來，都能讓你這座孤舟翻船。
漢武帝愣了愣，問道：“為何？”
漢武帝定不會允許，但衛寧要讓王恢表明一種態度，讓漢武帝知道他在西北多麼艱鉅。
衛寧和董仲舒的交情不是太深，董仲舒和桑弘羊不一樣，今日他來見董仲舒，完全就是因為往日的情義，以及單純的敬佩董仲舒這個人。
董仲舒嘆道：“先回一趟老家吧，在這長安，許多眼睛都在盯著老夫，著實沒意思。”
況且以皇太子的城府和智慧，未必就不知道自己的兇險，聰明如他，想來已經想好了自己未來的方向。
董仲舒愣了一下，道：“殿下早做打算。”
劉煥深吸一口氣，眼眶紅紅的，道：“兒臣不敢！”
衛寧搖搖頭，道：“我暫時沒權力給他送信件。”
劉煥趕緊對左右道：“快，給父皇拿丹藥來。”
等漢武帝吃了丹藥，劉煥才道：“父皇，兒臣想將政務交給太子處理。”
董仲舒無奈苦笑一下，道：“殿下抬愛，談不上受委屈，這中書令，我早就做厭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