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王牙婆回來了。
如往常一樣,給姑娘們帶了吃的。
新鮮的蔬菜是每個姑娘都有的,肉是模樣周正的姑娘才有的。
王琵兒自不必說,還有其他幾個人也吃了一口,遲阿四與帶頭溜出去做工的姑娘也包括在其中。
除了這些,王牙婆還帶回了點心和果物,這些一般只有王琵兒才能吃得到。
然而今晚,王琵兒去牙婆屋裡找她時,卻碰到兩個往常只有菜吃的姑娘,嘴裡塞得滿滿的,從牙婆的屋裡出去。
看到她時,兩個人嚇得瑟縮了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與她打了個照面。
王琵兒徑直進了屋,屋裡王牙婆在算賬,用她那個極寶貝的鎏金天平稱量碎銀子。
她的面前擺著一碟棗花酥,還有混在一起的李子和枇杷,用竹籃子裝著,各個帶著水色,看上去誘人可口。
王琵兒坐在牙婆的對面,低頭瞥見桌子上的點心渣子。
再看那碟棗花酥,缺角少尾的,像是被人狠狠抓了一把。
王琵兒拿了李子,按照牙婆教給她的規矩小口吃起來,卻始終沒有動那盤棗花酥。
那邊王牙婆算好賬,給自己點了一袋煙,一邊嘬她的長煙管,一邊說:“怕是一輩子也就能吃上這一回點心,就不必拘束了。”
王琵兒知道她說的是剛剛出去的那兩個姑娘,但她沒有言語。
這裡的姑娘,都是要被賣到別處去的,以後天南海北的就是與她無關的人了。
她吃完了果子正打算走人。
王牙婆卻突然開口了:“周春兒她們去分草藥賺錢,你為何不跟著去?”
“分夠了。”王琵兒語氣平靜,“沒別的事我走了。”
“沒心沒肺的鬼丫頭。”王牙婆在她身後笑,“你可別覺得這與你不相干。”
王琵兒回了姑娘們睡覺的屋子,雖然她們在吃的東西上有等級劃分,可睡覺卻還是在一起。
她回去以後,發現其他人都圍在一起,剛剛從牙婆那裡出來的兩個姑娘在她進門之前正在繪聲繪色說著什麼,一見到王琵兒立刻住了嘴。
眾人也散開,回到自己的床位上,只是她們的目光始終落在王琵兒身上。
帶頭溜出門的周春兒最先沉不住氣,王琵兒端著自己的銅盆去打水時,她衝過來攔住她的去路。
“你去告狀了是不是!”
王琵兒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走出去。
周春兒想跟著出去,一抬頭看見乾孃的屋子裡還亮著燈,嚇得把腦袋縮了回來。
等到王琵兒回屋,她立刻帶著人又圍上來。
“你還敢回來!”周春兒氣勢洶洶地挽起袖子。
誰知王琵兒一把將銅盆扔在了她的懷裡,她下意識捧住。結果被王琵兒抬起一腳連盆帶人飛了出去。
“哎喲!”周春兒躺在地上,疼的連叫都叫不出來。
跟在她身後的人,立刻亂成了一團。
“你、你怎麼打人呢!”
“你怎麼能這麼壞!”
王琵兒也不反駁,拉過離她最近叫的最兇的一個姑娘,扔在了周春兒身上。
那邊幾個女孩好不容易剛把周春兒拉起來,一併被壓在地上。
這時,兩個誣陷她告密的女孩,見勢不好,趕緊往門外跑。
王琵兒一腳將還不知死活擋在她面前的人踹開,然後一手一個,將那兩個人抓住。
“啊,痛啊,你快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