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臟、她的大腦、她的手指、她的本能,早已經牢記了所有看過的符籙。
此刻,蘇幕遮甚至無需去看空中的符籙,只依憑本能,來輸出自己的靈力。
不用擔心靈力量還有多少,她提前繪製的聚靈陣已經給出了回答。
不知名的扭曲文字誕生後,從蘇幕遮的筆尖即刻脫離,隨她心意而動,紛紛揚揚地朝對面的法則驚鴻衝了過去。
伴隨著她體內近乎源源不斷的靈力輸出和瘋狂吸入外界靈力的舉動,少女的周身頓時充滿了颯爽的狂風,那些風聲將她的碎和衣角也吹落開來,使她看上去略有狼狽又不失風度。
因為,這就是蘇幕遮的符道。
少女的身姿自信而又明朗,於這片符籙圍牆之中,她直面了對面的柳驚鴻。
明明是處於上風的局勢,蘇幕遮卻也沒有放鬆下來,她的神情從始至終,都是認真而固執的。
早在那些實體的符籙朝自己衝來時,“柳驚鴻”便已經揮劍了。
細細密密的符籙被劍光撕開了。
各色紙片散落在地面上,猶如是花雨紛飛般的浪漫。
祂不傻。
沒有一個修士,會任由符修的符籙,貼在自己身上。
但凡被貼上哪怕一張符籙,都可能從細節上,導致祂的敗北。
可是,不僅只是撕開這些符籙而已,蘇幕遮的本意不可能只是這樣,只要驚鴻被這些符籙拖延住,對面就有機會佈陣。
需要越長時間佈置的陣法,威力自然越大,那才是符修們真正的大招。
繼這些實體符籙被破局之後,由文字鋪就而成的囚籠也圍困了白衣少年。
蘇幕遮望著那囚籠成功出現後,終於能夠騰出手來,開始吟誦符文。
靈力翻湧之下,是她腳下隱約耀眼奪目的華光。
法則驚鴻注視著上下左右、幾乎密不透風的文字,兀地笑了。
哦呀,你這招不錯嘛,蘇道友。拿來吧你。
你的術法很好,現在是我的了!
本體,哦不,是妹妹棲霜,她也是符修啊。
所以,祂對符修沒有偏見。
目之所及,所有能夠用得上的戰術,無論是席百里的傀儡操術、散修的音波攻擊,還是蘇幕遮的符文牢籠和陣法詠唱……
只要妹妹所修行過的,祂會通通吸收這些知識,再將其贈予棲霜。
因為、祂是哥哥。
祂的眸色深沉,像是某種深淵中的暗影,意圖擇人而噬般地看向了蘇幕遮。
減符確實可以減慢度。
可是,祂是時間法則的殘留啊。
在這世間,沒有任何一種生物,能夠抵抗時間的洪流沖刷。
即使是祂原本的主人絳都,也無法完全掌控祂。頂多只是、影響祂。
白衣少年眼簾微闔,輕輕地吐息著天地的靈力。
以獸之身、虛無之念、信仰之力,祂再次撥動了此處方寸之地的時間流動。
少年的眼睫顫動間,就已達成了目的。
臺上尚且還沒完全成型的陣法紋路,只是剛剛開始伸展,堪堪才冒了個頭,再沒有了繼續育喘息的機會,便被祂殘忍地掐斷了。
被打斷了陣法,蘇幕遮晃了晃身子,嘴角處有一絲血液滴落下來。
少女睜眼,注視著面前的姝麗少年,神色波動幾下,才伸手拂去那鮮紅,“啊。”
她看著祂,說不出是遺憾,還是鬆了口氣,眼神晦澀難辨地道:“是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