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腳狼，就是剛才對著李定國，和蘇、陳兩人呼來喝去的小頭目。
那傢伙能夠於此守關……
定然是眼招子極為厲害之輩。
之前摸不清楚這兩人的來路，也只是趕人。
但人一走，立刻就通知下去。
叫了強援過來……
蘇半夏聽了，不由得一驚，眯眼打量遠處。
陳九暮卻十分淡定——有著墨家飛爪這等“奇技淫巧”的機關手段，在這山林之中，就算是有人過來，他們想逃，也算不得什麼難事。
他反倒是十分好奇地看著李定國，說：“你不是那邊的嗎，怎麼還跟我通風報信呢？”
李定國聽到，不由得笑了。
他露出一口白牙來，說：“我是哪邊的？”
簡單一句反問，卻讓陳九暮琢磨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他似乎懂了。
而李定國卻又說道：“你對我真誠，我自然也投桃報李，不說虛言——至於剛才的提醒嘛，就算是付了這煙錢……”
陳九暮打量著這個少年，感覺到他樸實無華的外表之下，似乎藏匿著一顆躍躍欲試的強者之心。
少年不凡。
他忍不住問道：“你父親，是張獻忠？”
這回輪到李定國驚訝了：“你怎麼知道？”
陳九暮笑了：“少帥之名，誰人不知？”
李定國卻搖頭，說：“沒有人叫我少帥，俺不過是養子而已——一樣要幹活，一樣要打仗，還得處處拼命、處處爭先……”
這時蘇半夏方才反應過來，問：“你是張獻忠的養子？”
既然被道破身份，那李定國倒也坦然：“正是，有何指教？”
蘇半夏忍不住說道：“你父親是人族豪傑，數得上的頂尖高手，又何必與西北三妖勾結一處，掰扯不清呢？”
聽到這話，原本還帶著幾分笑容的李定國，突然間陰沉下了臉來。
他眯眼打量著蘇半夏，說：“這位小姐，可不如小哥有趣……”
李定國慘然一笑，說：“西北之地，貧瘠荒涼，本就災禍橫生，又沒有蒼耳子這等豪傑扶持，作為一個人，想要活下去，要付出旁人難以想象的努力——而且，我們最大的敵人，不是妖邪，而是官府，和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自己人……”
他身子前傾，緩聲說道：“妖王們，為了維持地盤的繁榮穩定，還會給我們留一條活路，不是嗎？”
……
李定國的話語，讓陳九暮頭皮麻。
三妖的勢力範圍之內，到底是何等景象，陳九暮不得而知。
但之前那個小山村，屍橫遍野，人如畜生的場面，他是親眼目睹的。
而在李定國口中。
西北之地，大明官府的統治下，竟然連一條活路，都沒有了嗎？
不知不覺，他心頭沉重了數分。
蘇半夏還待說些什麼……
李定國卻開口警告道：“來人了啊……”
陳九暮拉住了蘇半夏，開口說道：“那我們走了——這幾日，若是戰場上見到了，還請留手啊？”
他笑著說道。
李定國揮了揮手，說：“我們這些傢伙，不過是來當苦力的，用不著上戰場——所以咱們很難相遇到……”
講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說：“不過就算是遇上了，還請手下留情。”
兩人拱手，相視一笑。
隨即陳九暮與蘇半夏兩人離開。
……
來到了山下，陳九暮回望一眼，瞧見山口處，確實有幾道飛影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