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異動的瞬間，客棧裡的四五十“人”，幾乎全部都擠到了臨湖一邊的側面，朝著湖面望去。
有人甚至擠上了露臺。
但露臺上，卻傳來湧動的罡風，讓人站立不住，又紛紛退回了客棧之中來。
陳九暮的主要目的，是過來與自家鉅子接頭。
對於什麼“天地潮汐”雖然好奇，但也沒有過於失態……
他算是客棧裡面，少數算是鎮定的一批人。
與他一樣，幾乎沒有離開桌面的，卻是被場中眾人預設為大佬的那幾個，包括獨目巨人，以及人頭章魚……
當然，蘇半夏那一桌，似乎也沒有挪動腳步。
不過伴隨著數道水柱的沖天而起，卻瞧見那水珠灑落，宛如絢爛煙花一般，在半空中勾勒出了無數古怪的符文。
眾人瞧見這等符文，莫不驚歎連連。
而即便是陳九暮，瞧見這些由水珠勾勒的符文，也不由得心中震撼——這些玩意，看似複雜古怪，但印入眼中，卻宛如浮版雕刻一般，難以忘懷……
並且似乎有無上大道，蘊含於此！
若能悉心研究，認真解讀，說不定能夠從中悟出大道，一躍而起。
別的不說，只此一項，陳九暮都覺得已經值回門票。
這時剛才都還矜持的大佬，都再也坐不住了，紛紛湧到了半敞口的露臺前，打量著那湖面半空中的繽紛符文。
不斷有人低聲喊道：“我的天，這就是傳說中的靈湖符印觀潮嗎？太神奇了？”
“對呀對呀——據說每隔數百年，都會有人於此得道，開宗立派……”
“好複雜啊，師父你能看懂嗎？”
“看不懂，但儘可能記住這些——說不定日後某一個節點，你就能夠因此頓悟……”
“啊，那個我看懂了，是巫族火神的祝融印，對！”
“這個，這個是佛門印法‘大慈悲咒’——不對、不對，跟我師父教的，怎麼不一樣？”
“不一樣就對了，你少林傳承，本來就有斷層，指不定閹割了多少……”
“你放屁！”
“趕緊看，努力記，別說話……”
“啊、啊、啊……”
“控制不住啊，太、太玄妙了……”
“有你們說的那麼玄嗎？為什麼我一個都看不懂？”
“木頭疙瘩，閉嘴！”
“……”
無數的聲音，從左右傳來，讓陳九暮有些頭疼。
他眯眼打量著那宛如煙花音樂噴泉一般的水柱，一股一股，衝到了半空之上，又紛紛揚揚，灑落下來的場景，內心卻與旁人那激動無比的場面，截然不同。
他不但冷靜得過分，甚至還有點兒想笑。
事實上，同樣的符文潮流，他當初差點兒隕落，然後又被冥帝之心灌注體內，復活之時，似乎也出現過。
正因如此，所以他的境界方才陡然拔高，到了半神之境。
這會兒重新演繹一番，對他而言，多少有點無聊。
但正所謂“溫故而知新”，此時打量，似乎又多了一點兒收穫。
僅此而已。
……
陳九暮彷彿局外人一般，在一旁打量著。
與此同時，他心中，或多或少，也差不多對於這個世界的真面目，有了一定的瞭解。
在此之前，他覺得鉅子的六分法，多少有點兒金字塔的意思。
越往上走，數量就越是稀少。
但事到如今，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凡，破有點兒“戰力崩塌”，強者多如狗的局面——但事實上，這可能也正是天道所想要達成的……
越是亂世，大量原本一輩子都達不到這等境地的人物，也越是容易獲得機會，完成晉升。
那麼晉階之後呢？
無外乎就是“捉對廝殺”，然後如同“消消樂”一般……
各自隕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