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神小隊，此刻扶屍，準備遠離，找地方給方孝正主導儀式，讓他安靜離去。
但以耐庵先生、徐建業和錢孫南為的儒門諸子，卻將人攔住。
不僅如此，遠近還有不少人等，已經快朝著這邊彙集。
只不過，似乎瞧見兩邊還在交談，所以並沒有莽撞前來，而是留在了外圍警戒。
看著面前的幾人，燕九沒有搭理對方的敘舊，而是開門見山，直接詢問。
耐庵先生倒是很好的修養，並不理會燕九的“無禮”，而是平靜地說道：“受人之託，想要找墨家問一下……”
他還未講完，燕九卻突然打斷了他：“本待後面找個機會，去找耐庵先生聊一下的——今日既然遇到了，我也有件事兒，要找您瞭解一下……”
“啊？”
耐庵先生聽到，愣了一下，但還是客氣說道：“請講。”
儘管是他先開口，但燕九這麼一說，耐庵先生也是很講風度，讓他先說。
燕九也不客氣，指著後面被裹屍袋包著的方孝正，說：“裡面這位，是墨家北地的情報負責人方孝正——耐庵先生應該還有印象吧？”
聽到這話，耐庵先生皺了一下眉頭，但還是如實回答：“有，當年他在王釗身邊，的確有見過一面。”
燕九說：“方老死了，這事兒耐庵先生也清楚？”
耐庵先生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前兩日看過名單，對了一眼，的確知曉……”
燕九死死盯著耐庵先生，說：“方老死之前，是從東安亭管家王窮秋手中，收到了耐庵先生您的手書，讓他前去東安亭與您一會——方老猶豫許久，冒險去了，然後就死在了城南的水溝之中……”
“不可能！”
聽到這話，耐庵先生毫不猶豫地說道：“我並不知道方孝正在這洛陽城中，更不可能私下找他見什麼面。”
燕九點頭，說：“我也知曉，耐庵先生不會，所以……”
他盯著耐庵先生，說：“能把您的那位管家王窮秋王伯找出來，與我墨家見一面嗎？”
“這……”
耐庵先生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苦笑一聲，說道：“他前幾日請假沒來，昨日他的大兒子到了府上報喪，說人已經沒了……”
聽到這話，燕九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好狠的手段！”
耐庵先生卻是說道：“你不要多想，或許……”
燕九卻打斷了他的話語，說：“耐庵先生，我很尊敬你！所有的墨者，都很尊敬你……”
聽到這話，耐庵先生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
燕九繼續說道：“但尊敬，不代表凡事都會退讓……”
耐庵先生終於開了口：“小燕，方孝正之死，我很遺憾，也很抱歉——我實在沒想到，有人居然以我的名義，進行佈局，害死了他……只不過，現如今洛陽的情況，你也見過了……”
“外面倀鬼圍城，數目不清，另外還有東瀛妖魔，以及東虜強軍坐鎮……”
“一旦城破，整個洛陽必將人畜不留……”
“不僅如此，洛陽城中，還有太子，以及京城的朝中大臣在——一旦出事，不光是洛陽，整個天下，也必將生靈塗炭……”
“小燕，我知道你們心裡有氣，但一定別意氣用事，須以大局為重……”
“……”
這位儒門長者，一等一的大佬，此刻卻是不得不低聲下氣、苦口婆心地勸說著燕九。
按理說，他堂堂一介儒門凡，又何須在燕九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這般客氣呢？
事實上，他這般誠懇，旁邊的徐建業與錢孫南，臉色都無比難看了。
因為他們覺得，耐庵先生的姿態，實在是太低了。
有辱斯文！
但耐庵先生卻不覺得，而是儘可能地說著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