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翊珩聞言一怔,連忙垂眸掩住幽深的眸光,腦中卻浮現她被他從浴桶拉起的模樣。
當時他已刻意偏過頭去,側了臉,但眼尾餘光仍舊瞥見,且瞧得清楚。
他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袍:“小事一樁。”
嗓音頗為雲淡風輕。
覺察她一直在觀察自己,夜翊珩抬了抬眼皮,對她對視。
某人眸中無波無瀾,黎語顏收回目光。
某人神情正常,想來昨夜是瞧不見,她心裡放鬆下來,便打了個哈欠:“看書挺助眠的。”
她將《詩經》放到他手上:“殿下回房翻看,如此便能睡著了。”
說話間,她又打了個哈欠。
見她是真的困,夜翊珩捏著《詩經》起身:“也好。”
他來此本意是想與她睡一起的,但被她提起昨夜浴桶之事,猛然間體內燥鬱攀升……
他,還是一個人睡吧!
否則燥鬱剋制不了,強要了此女,屆時該如何收場?
瞧著某人離開,黎語顏有一瞬錯愕,今夜趕人真容易。
不過到底是在她的地盤,他有所顧忌也正常。
回到客房,夜翊珩隨手一翻《詩經》,先躍入眼簾的便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啪地將書合上,他對著門外喚:“松果。”
“小奴在。”松果急忙跑來,“殿下何事?”
“備冷水。”
“冷水?”松果很不理解,“殿下,您身上可是有寒疾的!”
“無妨。”夜翊珩擺手,“去。”
“是!”松果跑開。
很快客房淨室內備好了冷水,夜翊珩便入了內。
松果守在房外,心裡不停嘀咕,太子殿下怎麼要冷水?
嘩啦啦冷水沖澡的聲音從淨室傳出房間,一直傳到房間外候著的松果耳中。
他又想,殿下寒疾很少再犯,如今對冷水都不牴觸了,可見郡主的醫術果然高,真不愧是神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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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春雨不期而落。
望著對面屋脊溝壑上源源不斷落下的雨水,黎語顏嘆氣一聲。
夜翊珩問:“怎麼了?”
“本想繼續採藥的,今日下雨,不能去藥田了。”
“那你幫我指尖解毒吧。”夜翊珩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某事總歸沒有做過,他不清楚如今體內的毒素會不會使他在新婚夜昏厥。
倘若昏厥,傳揚出去便不好聽了。
以往的傳言,他可忽略不計。
但,在新婚夜絕不能出現那般紕漏!
轉而想到之前毒素厲害時,他只是親吻她都會激寒疾。
若在新婚夜圓房時……
念及此,他補充:“多解一些!”
毒素解得多,一定程度上能保證新婚夜順利些。
“先去製藥房吧。”黎語顏道。
麟卿閣內到底不比現代,現代有各種儀器可判斷毒素種類,麟卿閣內的工具都是她自制,不能精確判毒。
特別是各種毒素在某人體內已經太久,且混合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