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更是稀奇,四婆是四叔後娶的老婆,嫁進來的時候,比他小了十來歲,可把四叔給稀罕壞了,對這媳婦兒是有求必應。
還讓先頭那個老婆留下的孩子給她當牛做馬。
之前訛人家知青的事情,不就有這老頭子在裡面和稀泥,仗著自己長輩的身份胡攪蠻纏。
周佳禾也不用說話,坐在驢車上看起來就已經很慘了,她覺得這老頭跟她那渣爹都是一類人。
不同點在於渣爹要面子,得維護他的名聲。老頭豁的出去,不要臉。
周佳禾可不管他要臉不要臉,都這會兒還不想承擔責任呢。
大隊長也是冷眼看著,四叔見他不為所動,都不幫著勸一下,也急了起來,“那個守義啊,這事是你嬸子錯了,你就原諒她這一回吧。”
“四叔,受傷的人不是我,是人家知青同志,這事也不是我說了算的,明天得帶著周佳禾同志去縣城裡再檢查一下,人家大夫說了沒問題才行。”
四婆捂著臉坐在地上哭得更大聲了。
大隊長只當沒聽見,“叔,明天上醫院檢查還要錢呢,還有公社衛生所那邊也是掛了賬的,你把錢出一下。要是沒錢,那就年底兒從你家的賬上扣。還有周知青這兩天耽誤的工分,你家也得給補一下。”
四叔身形晃了晃,到底沒一頭栽下去,回頭顫顫巍巍的對著四婆喊一句,“去拿著錢給大隊長。”
四婆不願意,這得拿多少錢啊,可四叔一直盯著呢,她也只能不情不願的去屋子裡拿錢。
看著她拿出來的一塊錢,大隊長也沒說啥,只丟下一句,要是不夠,到時候再讓他們補。
說完就先把周佳禾給送到六婆家了,還叮囑她好好休息。
周佳禾拿了一些掛麵出來,請她幫自己煮一下,畢竟她現在可是傷患,活蹦亂跳的不太合適。
六婆也沒說啥,拿去幫她煮了,又給她端了過來,周佳禾有些不好意思,就給她拿了塊雞蛋糕。六婆說啥都不肯要,出去之前還叮囑她,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就喊她一聲。
第二天一早大隊長就過來喊周佳禾了,要帶她去醫院檢查。
周佳禾不太想去,畢竟她是真的沒啥事,就跟大隊長說自己好多了,再休息幾天就可以了。
大隊長哪裡願意,不確定她沒事,這心裡始終是不安心的,堅持要帶她去檢查。
周佳禾想著說多錯多,就沒再說話,沉默地上了驢車。
心裡想著這次玩大了,血流多了,都把大隊長給嚇著了。
路過公社的時候,還把人家公社的大夫給捎帶上了,大隊長也怕自己遺漏了什麼,還是讓人家專業的去交流吧。
去了一趟縣城,縣裡的醫院條件比公社要好一些,卻也沒法幫著周佳禾仔細檢查一遍,只能透過給她處理過傷口的公社大夫的描述以及她本人的感覺來判斷。
“大夫,這位同志她沒事吧?”大隊長著急詢問道。
大夫面色也是十分凝重,“你是她什麼人?”
“我是豐收大隊的大隊長,這位同志是我們大隊下鄉的知青。”
大夫覺得這個大隊長還真是不錯,這麼關心隊裡的知青同志。
大隊長是有口難言,總不能跟人家大夫說,就是他們大隊的社員把人家知青同志給打成這樣的吧。
“我的建議是先休息兩天,後面沒什麼症狀了,應該就沒事了。對了,近期最好都不要乾重活兒。”
聽說送到公社衛生所的時候流了很多血,那描述的挺嚇人的,還是謹慎點兒好。
藥什麼的他們無法判斷具體的情況,也不敢隨便給開。知道公社那邊給開了黃豆,縣城這邊就開了點兒紅糖。
拿完東西他們就回去了,大隊長心裡是越發的惱火,還得一個勁的安慰周佳禾。
他可都瞧見了,這周知青路過公社大院的時候,一個勁的盯著看,這是不是思量著要去告狀啊?
“周知青,你先歇個兩天看看情況,要是好一點兒了,我到時候給你安排個輕省點兒的活兒。”
周佳禾琢磨著自己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就沒拒絕。
但是四婆那邊也不能放過啊,反正她沒少幹這事,除了訛知青的雞蛋,社員也有不少被她佔過便宜的。
看誰家自留地裡的菜好,順手就薅兩把回去了,有時候連招呼都不打,被抓到了還能和人家理直氣壯的吵架。
六婆的自留地被她嚯嚯的最厲害,就欺負人家老的老小的小。
周佳禾也沒正義到說是替別人討回公道,
反正她素質不詳,遇強則強。
大隊長親自架著驢車把她送到了六婆家門口,她沒動,而是看向大隊長道,“四婆那邊,要算了嗎?”
她不主動開口,把這事拋給了大隊長,本來就是他該管的事情。
大隊長吸了好幾口旱菸,一臉凝重的道,“我先讓他們賠你兩個雞蛋成不?”
四婆撞了她就敢坐地上訛她五個雞蛋,她這都出血了,才賠兩個?
周佳禾嘆了一聲,“那我要是落下後遺症咋辦?別說在大隊了,就是我有機會回城,可能以後都幹不了重活兒了。”
趙大隊長看著周佳禾,這位同志悶不吭聲的,可人家心裡有成算,不是個好糊弄的,心裡又把四婆給罵了一通。
真落下啥後遺症了,他家得對人負責。
最後一咬牙,“那就賠五塊錢和十個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