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擺上,黑白雙方對立。
白子先行,披著斗篷的青年坐在那裡,直接將其前進了兩格,許願抬眸看了一眼,士兵前進一格。
棋盤如同戰場,雙方執棋者為王,無聲的硝煙瀰漫,斬王者獲得最後的勝利。
許願之前只跟斯蒂文下過三次,那時青年還沒有那麼熟悉,卻進步極快,巧用心計,舉一反三,而這一直沒有開始的第四局,每一招都是銳意的殺戮。
那雙碧綠的眸只是微垂著,看著棋盤上的棋子跳動,他不在乎黑棋的步步為營,也不在意白棋的生死存亡,即使故布迷障捨棄棋子,甚至同歸於盡,也要讓後方的棋子逼近。
直到白王被將死。
一場硝煙落幕。
“你輸了。”許願用手中的棋子將白王的棋子碰倒,將棋子落在了那裡。
啪嗒一聲,圓潤的棋子在桌面上靜靜滾動。
斯蒂文的眸落在了顫動不休的棋子上,抬眸看了眼對面一向止步於將死的人,起身道:“輸了。”
“你的手法跟以前不同了。”許願看著他的背影溫和道,“劍鋒太過銳利,是會反傷自己的。”
青年的身影立在原地,半晌後坐在了床邊道:“知道了,我有點困了。”
許願看著轉身躺下的人,將桌上的棋子一一收好,起身離開道:“好好休息。”
“嗯。”青年應了一聲,再沒有多的話。
許願端上棋盤離開,進入了自己的工作室。
他將棋盤收好,坐在桌前翻看著各個城池商店新送回的報告,系統則趴在窗邊輕晃著尾巴的問道:宿主,美人情緒還是很不好嗎?
嗯,處於遮蔽訊號狀態。許願略微思索道。
那確實很難講話。
貓貓搜尋著各種案例道:得想個辦法……要不把咪咪接過來?
主意不錯。許願思忖道,不過還是得他自己想通才行。
對於沉於低谷的人而言,外物終究只能觸及皮毛。
唔……系統陷入了思索。
有人往返莊園,將那半大的貓帶過來也就是隔天的事,只是當許願抱著那玩野的貓敲門進入房間時,看見的卻是青年繫上皮甲,將劍束在腰間的身影。
他之前的丘尼克已經被焚燒了,倒是皮甲腰帶一類清洗過還能使用,幾乎跟之前一樣的裝束,髮絲紮起,身形仍然有著不拖泥帶水的幹練,但與之前卻有判若兩人之感。
“要出去?”許願看著他將錢袋繫上的動作道。
“要回去了,在這裡打擾太久了。”斯蒂文抬手拿起了斗篷繫上問道,“這身衣服先借用一下,之後還你。”
“喵……”許願懷裡的貓發出了軟軟的叫聲,完全沒有之前抓田鼠時的兇悍。
許願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看著目光微動的青年笑道:“好,拿去穿吧。”
斯蒂文的目光從那隻待的十分安分享受
的貓身上劃過,走向了門口道:“菲利普呢?”
許願聞言略沉氣息,看著青年晦暗的眸道:“它還沒有好全,跟我來吧。”
斯蒂文輕抿了一下唇,握緊劍柄跟在了他的身後。
布蘭德商店的馬棚離這裡並不遠,數輛馬車停在其中,而在單闢的馬棚中,一匹高大的馬站在其中,遠看時仍然神駿異常,只是斯蒂文心中的那口氣還未松下,便在近前時看到了那遍佈在它身上的血痂。
那是鐵鞭抽打過的痕跡,以至於讓它原本光潔的皮毛都有了斷層,鬃毛上甚至也有殘缺,這還是恢復之後的情形,不難想象它之前遭受了多麼殘酷的對待。
斯蒂文握著劍柄的手很緊,緊到他恨不得自己握的是劍刃,才能讓手嚐到心臟的痛楚:“誰幹的?”
“巡邏隊的人試圖馴服它,但失敗了。”許願看著青年微微顫抖的身體說道,“幸好腿沒受傷。”
馬匹一生幾乎都在站立中度過,一旦傷到腿無法站立,傷勢就會迅速蔓延,引發血液迴圈等一系列問題,幾乎必死無疑,且慢性死亡的過程比直接殺了它還要痛苦難受。
斯蒂文的氣息起伏不定,他看著馬棚中似乎察覺他的氣息醒轉過來,有些躁動的菲利普走了過去,在那似是期待的目光中摸上了它的頭道:“抱歉……”
跟著他這樣的主人,終究是他牽連了它。
可站在那裡的菲利普並不能聽懂他的意思,只能從那雙極亮的眼睛中品讀到見到主人時極其喜悅的情緒。
它輕輕踢踏了幾下挨蹭著,似乎在催促著它的主人能夠騎上它的背。
斯蒂文眉頭蹙的很緊,手上卻只是安撫著它詢問道:“我現在能帶它走嗎?”
這座馬棚很乾淨,堆放著乾淨的稻殼,連石槽裡的飼料都十分的貴重,菲利普的傷能養的這麼好,離不開布蘭德的幫忙,他可以脫離那間像天堂一樣的房間,但菲利普不一定能。
“它的傷雖然結痂了,但還需要再休養一段時間。”許願看著情緒波動巨大的青年說道,“以免有些瘡口反覆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