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多，高考查分電話已經很容易打通了。
王姐震驚的時候，班琪的成績已經查出來了：語文116、數學1o2、英語89、大綜合215，總分522分。
比班琪考後估分少了6分，也就是大綜合的一道選擇題。也可能是主觀題加加減減，最後差了六分。
“好了，我查完了！”班琪把手機遞給桃子：“快點查，考好考壞早晚要面對。一會阿姨就打電話了。”
對於班琪來說，高考成績就是個階段性檢驗。上輩子，班琪勉強拿到了高中畢業證，因為選對了行業，不斷提升自己，最後小有成就。
一個高考成績而已，既不能當飯吃，也不能決定她未來的命運。
可對於楊桃就不一樣了！三歲啟蒙，六歲上小學，埋頭苦讀十二年，終於到了答案揭曉的時刻！
上了高中就被灌輸著高考是個分水嶺，決定人一生命運……猶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擠過去，等著你的就是康莊大道！大學生活不但輕鬆，畢業之後還能找到體面工作……考不上的，未來命運跟大學生天壤之別……
所以，桃子有點緊張。
“你不查？那我幫你查啊？”班琪感覺到桃子的情緒，開玩笑道。
楊桃接過手機：“還是我自己來吧！”
反正分數已經出來了，不管多少，早晚要面對！
王姐在一邊看著，也不由得緊張，心道：522分，這成績應該不錯了吧？王姐女兒才上初中，倒是她家前樓有一家的孩子，去年考了不到四百分，上了個專科，那都給家裡人高興壞了！班琪考了五百多分，能上本科了吧？
2oo2年，大學剛開始擴招沒幾年，生源數量有限。
像班琪曾經就讀的縣城初中，教學質量差一些，在縣裡倒數第二。一個年級九個班、她們班入學時有53名學生，唸到初二，有近2o名學生輟學。其餘的全部參加中考，公費和自費升入高中的，只有18人。也就是說，從初中到高中淘汰率將近六成！好一點的學校升學率能更好一些。
當然，這和生源有很大的關係。有些家庭就是不重視教育，孩子也不愛學習。也有像班琪媽那樣，就想讓孩子早早出社會賺錢。
班琪記得，上一世，她曾參加過一次初中同學聚會。哇！那才真是開了眼界！
曾經他們班學習回回倒數第一的那位，在農貿市場搞蔬菜批，也不知賺了多少錢，竟然已經結過四次婚，生了五個孩子……
還有一個初中時所謂的冷麵“打架王”，再一見面，油頭粉面的像個託尼老師。一問竟然在省城開了一家造型工作室和兩家美甲店……
大專畢業的和初中畢業的兩個同學在相鄰的社群工作、大學畢業的“好學生”託衛校畢業的“差生”幫忙找醫院的關係、所有人見了家裡開連鎖大藥房的“小開”都下意識捧著……
是“學習無用論”嗎？不！是我們生在了時代的轉折點上，敢於求新求變的人，才能搭上這趟列車。
2ooo年前後，大學生不多，初中畢業就能花錢辦進社群工作。幾年後，大學生逐漸增多，體制冗編嚴重的情況下，大學生考進去也是臨時工。
說白了，把學歷與收入畫等號，更多的是人們對付出多、回報少的忿忿不平？
老一輩人尊敬學歷，是因為高考真能選拔出精英，讓人獲得地位、話語權和穩定生活。
當高校擴招之後，再用“高考選拔精英”的老論調，已經不合適了。那些本就半桶水的大學生，最終也只能在市場經濟的鬥獸場裡，重新學習生存本領。
上一世，班琪就是在那個“鬥獸場”裡，憑藉不斷提升專業能力才脫穎而出。
是能力，而不是學歷！
然而，在2oo2年，像王姐這樣的下崗再就業女工，還是仰望學歷的。
在王姐心裡，小姑娘長得好看不稀奇，十八無醜女，打扮打扮都是青春靚麗。可長得好看，又聰明，那才真是如虎添翼。
桃子也撥通了查分電話，輸入准考證號，女聲的電子語音響起，慢條斯理地報出分數：“……語文139分、數學127分、英語145分、大綜合271分，總分682分。”
楊桃唰唰唰跟著語音寫下各科分數及總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隨之而來的是班琪的狂喜：“桃子！682！竟然比估分還高了11分！你穩了，桃子！”
楊桃也才反應過來：“我第一次估677，不相信自己能考這麼好，才又估的671……也就多了5分吧！”
楊家從小家教嚴格，總聽著“不能驕傲自滿，謙虛使人進步”這樣的話，讓桃子習慣了把自己放低，向更優秀的人看齊。哪怕取得了一些成績，她也覺得自己還需要更努力……
班琪卻不這麼覺得：“謙虛什麼？這時候就該高興！”
桃子也琢磨過味兒來：是啊！高考都結束了！就像考完最後一科，她拿起書來都覺得，不用再拼命苦學了，這682分就是她寒窗苦讀十二年交出的最好答卷！
雖然出乎她的預料，卻也是她憑本事考出來的！
班琪恭喜她：“就等著錄取通知書和九月開學吧！”
“你也是。”楊桃覺得班琪的分數，被錄取也沒問題。
現在熱門專業是計算機，像會計這種專業，在年輕人心裡難免老氣橫秋，競爭不像計算機和金融那麼大。
小閨蜜倆歡天喜地，不遠處的王姐看在眼裡，倆小孩彷彿籠罩著一層天降文曲星的光……
王姐自覺眼拙，她以為班琪考得就不錯了，沒想到楊桃分數更驚人！
682分！夠讓那些三百多分的大專生望塵莫及了吧？
她當初好像還腹誹過這倆小孩不巴結前輩、只顧著自己摳摳的背資料？
那哪是不通人情世故，那分明是胸有成竹！就看她們這些天的表現，就、就今天這十多人的“看房團”——
這就是聰明人的本事啊！
想到這裡，王姐也不禁湊了過來：“你們考這麼好，有什麼學習方法嗎？我家孩子開學就初二了，成績還是不上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