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隨著各種版本的流言長了翅膀似的傳開，那個插足老師家庭的女學生也被挖了出來。
“桑晴你說是不是她沒臉沒皮的去找你了？現在的小丫頭也太寡廉鮮恥，把學校的風氣都給帶壞了，這樣的就該開除她！”
聽說是父親有病、母親愛賭，多值得同情的孩子，怎麼就是不走正路呢？
不要低估了網際網路“古早時期”人肉的力量，網再慢也攔不住吃瓜群眾的八卦之心。
桑晴沒料到才一個多月就鬧得人盡皆知，：“那倒沒有，是我自己現的，不想跟他過了，這才提的離婚。”
沒提楊桃，是不想把女兒扯進這攤渾水裡。自己已經身處暴風眼，難免被人說道，桃子若再傳出攛掇父母離婚的話，但凡上了點年紀的人，都會覺得孩子大逆不道、大人也跟著犯糊塗。
人的觀念是很難改變的，尤其是有些閱歷的人，更愛照著自己的人生經驗品評說教。
“桑晴，萬一楊正青他後悔了，還想跟你過日子，你能原諒他不？”
同系一個老大姐壓低聲音：“我大姑姐家姐夫就是，當初要死要活的跟一個女的過了兩年，結果人家給他踹了，他又回來找我大姑姐，回來之後變得千依百順，老老實實，什麼都聽我大姑姐的，再也沒有過旁的心思。非得經歷過才看得清誰是真情、誰是假意……”
“你大姑姐是運氣好，桑晴，楊正青指不定也是圖一時新鮮，等他栽了跟頭就知道你的好了……”
順著這個話頭兒，幾個中老年婦女又勸開了。
還是老生常談，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老祖宗傳下來的為人之道——勸和大不了就是維持現狀，吵吵鬧鬧也吵不到自己家。勸分一旦離婚後女人過的不好，就一定會落埋怨，甚至是被記一輩子。兩廂一對比，還是勸和的風險小一些。
面對幾位習慣了說教的教書匠，桑晴知道一時之間還很難轉變她們的觀念，只能挑揀著說：
“都說破鏡難圓了，硬是拼回去，也只是維持個表面光。這是人品問題，我心裡介意他這個人了，也不想指望了。”
“以前還有感情，倆人也是一心一意的過日子，我付出多少我心甘情願。如今他被這花花世界迷花了眼，不再是以前那個他，我就不想再把剩下的半輩子也交代在這兒……”
“王姐，你剛才問我甘不甘心，說實話，一開始我也不甘心，可靜下心來一想，我離開他，以後有大好的日子等著我，不用再洗衣做飯，伺候婆婆，我去幹點什麼不比在這消磨了要好呢？”
幾個中老年婦女被桑晴說得啞口無言。她們壓根兒就沒想過年近半百了，都等著退休了，還能出去折騰？
“桑晴，你現在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歲數也不小了，辭了職還能幹什麼呢？”
那悲憫，好似還摻雜著那麼一丟丟的唇亡齒寒。近年來，中年男人出軌、離婚的越來越多，誰都難保哪天不會落到自己頭上……
“我也沒想好呢，想先全國各地走一走，再出國轉轉，等回來再打算吧！至於住的地方，沒有單位分房，不是還有商品房嗎？”
對於桑晴的打算，有人不甚贊同，有人隱隱的羨慕，卻也都沒再說什麼。
隔天，卻被桑晴聽到有人預測她一定會後悔……
唉！桑晴以前沒想過人言可畏，如今生在自己身上，只覺得自己再如何跟人解釋，都難免被人說三道四。
人生在世，堵不住悠悠眾口，就要學著充耳不聞。
倘若這兩點都做不到，被人說兩句就受不了了，那還是老老實實按普通人的標準去活吧！
可說到底，桑晴還是顧慮別人怎麼看楊桃……
說白了，不是她沒主見，而是沒本事。有本事的人，才不缺特立獨行的底氣，也不會因為無法保護女兒對世俗妥協……
思來想去，桑晴最後還是決定儘快買房——安了家，才算立了門戶，看在旁人眼裡，她和女兒才不會像無根浮萍那般可憐。
……
桑晴打電話給楊桃說想買房時，桃子剛參加完軍訓匯演回到寢室。
軍訓正式結束，十一假期過後就要開始上課了。助導耳嵐把課程表給了學委苗丹，所以，她們法2班的女生都來3o9寢室抄課程表。
屋裡鬧哄哄的，楊桃的桌子椅子也貢獻出去了。桑晴來電，她獨自去陽臺接聽，耳根子才算清淨了些。
“是，這學期是院裡給排課，聽說下學期就自主選課了。到時候，每個人的課表都不一樣……對，以後就都是學分制，一門沒修過，可以重修……”
電話裡，桑晴簡單說了自己想在省城買房的打算，楊桃也很贊同：“看形勢，過兩年房價肯定會漲，這時候買也行……不過貸款，還是有固定工作好貸，媽你是打算先不辭職嗎？”
楊桃不知道桑晴正在師專經歷著各種風言風語，她只是尊重母親的選擇。
“領導讓我先教完這學期，我剛好趁這個機會把房貸辦下來，以後咱倆也算有個家了。”
楊桃勸道：“媽，如果壓力大，也不著急。我和班琪以後遇見合適的機會也會買，咱肯定不缺地方住。”
女兒小小年紀就這麼出息，桑晴心疼之餘也覺欣慰：“你年紀還小，半工半讀已經不容易了，不行也彆著急，媽總不會餓著你。”
楊桃看著樓下鬱鬱蔥蔥的草坪小徑，沐著夕陽，讓人看著心裡暖暖的：“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過得挺充實的，跟班琪一起，感覺特有奔頭兒。”
“那就好，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別自己扛著……”
“行，知道了。你也是。”
母女倆又聊了些生活瑣事，這才結束了通話。
楊桃又在陽臺上站了一會兒，看著樓下。三三兩兩的都是女生，只有一個等人的男生尤其突兀。面對路過的、若有似無的打量，男生只能低頭數石頭……
那叫一個尷尬。班琪怎麼說的來著：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不知楚亦洲當初在樓下等他，是不是也覺得尷尬呢……
這陣子忙進步新居的事，也有段時間沒聯絡了，也不知他回來沒有。
心中有了疑問，楊桃隨手就個簡訊過去問候：
聽泉榮說你跟教授出差了，回學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