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後,錢亦文掃了一眼那張名單。
三列,二十多行,不到七十人……
那上邊,有幾個人已經被李忠孝打了叉兒……
“說說看,你有什麼辦法?”王偉峰問道。
錢亦文問道:“大姐夫,來上訪的就這六十多人?”
王偉峰撓了撓腦袋,說道:“要是就這六十多人,哪用得著這麼鬧心!
“我上哪兒還不給他們倒騰點錢,堵住他們的嘴?”
錢亦文指了指名單:“那這些人是?”
王偉峰說道:“這是他們自己選出來的,家庭極度困難的那一批。”
錢亦文沉默了一下,極度困難是個什麼概念?
“二姐夫,你先等一會兒忙活,把單子給我看一眼。”錢亦文向李忠孝伸出了手。
李忠孝扔了手裡的雙色圓珠筆,把單子遞了過來。
錢亦文上上下下看了一會兒,問道:“哪個是剛才帶頭的老劉?”
“劉景升?”王偉峰一提起這幾個字就覺得燙嘴。
“他不在這單子裡……”
錢亦文默默唸叨了一句:“為民請願,好人啊……”
“你說啥?”王偉峰問道。
錢亦文嬉笑著說道:“大姐夫,我要是幫你把這事兒平了,你咋謝我?”
王偉峰詫異地看了錢亦文一眼,只當是他又拿自己尋開心。
開口說道:“咋謝都行,隨你的便。”
錢亦文回頭對英子和李忠孝說道:“二姐夫,媳婦兒,你們倆可都聽到了,大姐夫說到時候隨我的便……”
二人見他說得一本正經,也都稀裡糊塗地點了點頭。
王偉峰心中暗想,春城最大的館子,讓你使勁兒吃上一頓,我就不信你能給我禍害出一百塊錢去。
“大姐夫,借個人用用!”錢亦文說道。
“借人?”
錢亦文說道:“我現在就去找劉景升,讓二姐夫幫我帶路。”
王偉峰痛快地答應了,將信將疑地把三個人送出屋外。
走到門口,錢亦文又站在那裡不動了。
回頭對王偉峰說道:“大姐夫,我還有個事兒。”
“你說。”
錢亦文說道:“帽子摘了我看看……”
王偉峰氣得差點沒笑出聲來,還是把帽子摘了下來。
錢亦文瞄了一眼王偉峰的頭,說道:“祖教授的方子,看樣子挺管用的。”
“嗯,真是挺管用的……”
王偉峰剛說了一句,又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都啥時候了,還有心思管頭髮。”
錢亦文笑笑說道:“大姐夫,到啥時候,有病得治啊……
“祖教授給你吃藥,我給你去心火。
“我們這一聯手,準把你這病徹底去根兒。
“你就坐在這兒等我的好訊息吧!”
王偉峰目送著錢亦文一行遠去,摸著腦袋暗想:這病,可不那麼好治……
路上,李忠孝不解地問道:“你管這閒事兒幹啥呀?”
錢亦文一邊開車,一邊說道:“都是一家人,遇上了能不管嗎?
“你瞅瞅大姐夫那腦袋,都愁成雞蛋殼了……”
李忠孝沒憋住笑,樂出聲來:“你小子有這麼好心?”
英子在後排懟了一下李忠孝的座椅:“自己人打什麼嘴仗!
“趕緊把那個劉景升的情況和他說一下,讓他有點準備……”
錢亦文回頭一笑,媳婦兒說得對。
知己知彼雖不見得百戰百勝,但至少見到對方的時候,不會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