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禁忌主已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惦記著人間、心上人,和女兒家的物什。
她不喜歡和什麼都不懂的小蘿蔔玩,礙於他是哭包又喜歡找母后告狀,不得不遷就著他。
通常都是驚鶩在跑,他捉野鴨子,她烤來吃,他眼巴巴地看。
他捉迷藏,她敷衍地找一下,找不到就坐在原地,過一會他就迫不及待地自己鑽出來了。
但是那個夫侍常常接去她,有次禁忌主就把跟在後頭的小皇弟忘了。
他們倆走了,捉迷藏的驚鶩等得不耐煩。小蘿蔔從一堆草堆裡探頭,頭頂幾根雜草,蹲在邪物面前問我的皇姐呢?
史萊姆:‘姆?姆。’
它蹦蹦跳跳,帶驚鶩走到不遠處,他見到了心心念唸的皇姐。
深秋的天欲晚,極目遠眺之處橘色蒼茫,遠山鎏金萬丈。
鳥鳴啾啾,孤鴻南飛。滿庭皆是留情紅葉,紅過二月的花。
他心心念唸的皇姐坐在鞦韆上,雙頰被滿庭紅照得妍麗,她素色鞋底踩著留情葉,身後人和她一樣愛穿絳色。
靜美的畫卷泛起漣漪,畫中人一襲紗裙如花撩香飛 ,她回頭,在身後人面上印上一個吻。
從那以後,驚鶩開始討厭皇姐身邊的男人,因為他們會搶走她。
年幼的他毫無還手之力。
大部分魔族生性涼薄,若問起他們更重視伴侶還是血親?真要刨根問底,大部分魔心頭的天平都會往伴侶偏一些。
在極端的情況下,甚至有魔只生不養,反正魔嘛,生命力頑強,丟哪都能活。
想到此處,驚鶩小小的心都碎了,碎成三片四片五六片,她哄了好幾天都沒哄好。
最後還是禁忌主佯裝生氣,說再生氣她不要他了,他會變成醜小鴨。驚鶩哭哭啼啼地壓下脾氣,抱著她說不生氣了。
幾年後他和她分別,驚鶩是魔,魔後再心疼也免不了天罰,只能騙他皇姐捉迷藏去了,叫他捂著眼睛等她回來。
他捂著眼睛數數,從一二三開始數,數到一年兩年三年。
數到身子抽條拔高,數到魔族上下都籠罩在即將滅亡的陰翳之下。
數著歲月,他走到了叛逆期,驚鶩褪去了當初的幼態,十幾歲的少年站在城牆上,眺望霧中白玉京。
他完全能想象到她是怎麼離開的,她一定帶上了那個夫侍。
把他丟下了。
叛逆期的孩子吃不了一點苦,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他。驚鶩喜歡舊事重提,他選擇性忘卻她的好。
就算忘記她的長相,他都單獨記得那一點壞,被歲月晾成粘膩痴纏的惡毒,如果有機會,他一定要報復回來。
他要殺了她的所有夫侍,然後折磨她,讓她級後悔,哭到聲啞,求他原諒她。
被封印的前幾年,最叛逆的年紀和壓著魔域的陰翳一起成長,攀爬,登頂,墜亡。
他長大了,理性芽,驅逐那分子不講理的蠻狠,但刻在心頭的畫面還是忘不了。
現在她身邊的人更多了,修真界上下都是魔域帝姬的夫侍。
她還是這麼喜歡他們,她身邊一直都不缺男人。
都是些和她毫無關係的東西,糾糾纏纏的有什麼意思。
她跟兩個皇兄一個德行,懷裡抱了美人就一腳踹開年幼的他,讓他滾出去自己玩。
他們對血親一點都不在乎。
驚鶩不高興,明明他是她唯一的血親。
若是讓韶寧知道他內心所想,只會覺得他叛逆期還沒有過。
拿那兩個不著調的皇兄來說,抱著美人滾上床前能抽空把驚鶩攆出去,不讓他看活春宮都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