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淨山的藥就是不一樣,甚至還沒吞下去,桐言就感覺到有股至純至淨的力量在血脈中游走。
所行之處,受累的筋肉都被溫柔的靈力滋潤著。
就好似泡在溫泉之中,四肢百骸都舒暢了起來。
靈羽躺在床上,看著帷帳上垂下來的流蘇。
好像自己有點多管閒事了。
她來這裡,可不是為了交朋友的。
對於這個小公主,靈羽說不上討厭,也說不上喜歡。
但也不抗拒與她相處。
畢竟要是真想拜師,說不定還有許多需要利用她的地方。
對,利用。
靈羽在心裡說服了自己,一下就豁然開朗了。
她乾脆安安心心閉上眼,謀劃著如何讓武陽真君看上自己,收自己為徒。
想起這個小真君,靈羽倒有諸多感慨。
其實當年她好像真的已經走到了絕路,是他撿到了自己。
孩童模樣的小仙倌只當她是隻受傷的小烏鴉,日夜照料她不說,還把她帶去杏林塢,喂各種靈藥。
藥石無救,說的就是她當年的狀態。
不論小仙倌想什麼辦法,烏鴉橫豎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就連靈羽自己都以為自己死到臨頭了。
但她卻忽然好轉了。
失去了本體,只殘存一片神識的小鳥,在他的照料下日漸好轉。
甚至有力氣飛起來啄他。
“你是不是,”小仙倌看著烏鴉愁眉不展,“很不喜歡我?”
靈羽真是懶得搭理他,她不止是不喜歡這個小仙倌,她討厭明淨山的所有人。
她要是能張嘴講人話,必然會原原本本告訴這個單純的小孩。
對,就是不喜歡你,又怎樣。
可惜她連飛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躺在小仙倌編的竹筐裡,與他大眼瞪小眼。
靈羽看著他的眼睛,裡面一絲雜念都沒有,裝滿了純真和良善。
煩不煩。
靈羽心裡暗罵。
在她的幻想裡,自己非常兇悍。
實際上在小仙倌看來,就是一隻鳥轉了幾下眼珠子,然後倒頭躺下。
甚至有點可愛。
“我叫文嶼,”小仙倌一字一字耐心地跟她說,“小字靜禪。”
靈羽覺得這個人在癲,且不說對一隻奄奄一息的烏鴉自我介紹這件事情已經非常荒唐。
她是真的不信有哪個看起來剛剛開智的靈獸,能明白小字是什麼意思。
更何況她這個烏鴉看起來也沒有開智。
愚蠢至極!
文靜禪把一個墊子放在了靈羽的竹筐裡,順手還摸了摸她背上的羽毛。
“這才幾天,”他說,“你的毛都有光澤了。”
靈羽一下就意識到,這幾天她在睡夢中,果然被帶去了什麼地方。
“再多去幾次,你是不是就能化形了?”文靜禪笑得很真誠。
靈羽大概明白了,這個人真把自己當鳥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