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兄弟,此舉的目的其實並不在令尊。
令尊乃是個閒職,又無心權術,只愛高樂,皇上並不在意養著個有職無權的閒人。
此事要引出來的,必然是個既要存心與功臣派勾結、又能仗勢欺人的。”
賈璉也明白,屁股決定腦袋,大家立場不同,各有各的不得已。
低頭想了想,才道:
“我也明白,石兄頭上的那位親爹,可比我那親爹難對付得多。
咱們既然是兄弟一場,就該相互信任。你跟我如此明說,我就幫你設個圈套,引出個仗勢欺人的來讓你交差。”
石公子一聲感嘆:
“你這人,既聰明,又豁達,溫文爾雅之中滿是豪氣、義氣,與你相交,也是人生幸事。”說罷,斟滿一杯酒,舉向賈璉一敬,便自己先幹了,“日後咱們自家兄弟,福禍同當。”
賈璉也斟滿一杯酒,一氣喝乾:“你這個當哥的,為了妹妹真夠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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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這日下半晌,宮裡的夏太監來到賈府,送來了賢德妃娘娘賞賜給家人的十五節禮。
賈母的是香如意一個、瑪瑙枕一個、上等宮扇兩柄、紅麝香珠二串、鳳尾羅二端、芙蓉簟一領。
兩位老爺和兩位太太以及姨娘的,是香如意一個、上等宮扇兩柄、紅麝香珠二串、鳳尾羅二端、芙蓉簟一領。
王熙鳳和李紈的,是霞影紗兩匹、鳳尾羅二端、香袋兩個、錠子藥兩個。
寶玉和寶釵的,上等宮扇兩柄、紅麝香珠二串、鳳尾羅二端、芙蓉簟一領。
黛玉和迎春、探春、惜春的,是上等宮扇兩柄、紅麝香珠二串。
賈母帶著眾人親自迎送,臨走還奉上了二百兩銀子給夏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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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瞧見了獨獨寶玉和寶釵的是一樣的,自然也都明白了貴妃娘娘故意撮合之意。
寶玉婚事上,賈母與兒子賈政看法一致:須得找個書香門第出身的女兒,而非商賈之女。
此時賈母心中憋悶,卻也無奈,自知自己棋差一招,被王夫人搶了先。
旁人也罷了,襲人將些賞賜堂皇皇擺在寶玉屋中,心中已是喜不自勝。
看來,這是王夫人趁著進宮時與親閨女貴妃娘娘“通氣兒”的結果,娘娘終於與王夫人一心,選了寶姑娘為配。
只要能定下寶姑娘,那麼自己做姨娘之事,便也該是定了八九分了。
襲人雖沒見過貴妃娘娘,但也聽說了不少,說貴妃娘娘在未入宮時,自幼亦系賈母教養,並非跟著王夫人長大。
後來添了寶玉,貴妃娘娘乃長姊,寶玉為弱弟,二人同隨祖母,時刻不離。
寶玉才三四歲,貴妃娘娘便手引口傳,親自教授了幾本書,教認了數千字,其名分雖系姊弟,其情狀有如母子。
按說貴妃娘娘本與賈母更親近,但因賈母年邁,縱使如今皇上開恩,准許每月逢二六日期,後宮眷屬可以入宮請候看視,老人家也委實沒力氣奔波走動。
倒是王夫人,得了這恩典,幾乎次次不落,回回必到,深慰貴妃娘娘在深宮中的思親之心。
寶玉的親事,老太太那邊自以為勝券在握,卻不道王夫人先下手為強,早在貴妃娘娘身邊數說寶釵之貌美德淑,且寶玉日益年長,須得有個深明大義之人在旁規諫才好。
如今看著這節禮,卻不是昭告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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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人剛剛被鶯兒叫去一邊說話,等回到屋裡,卻見屋中桌上的節禮少了,便問正在剔香爐的麝月:
“娘娘賞的東西呢?”
麝月抬起頭,笑道:
“還不是被二爺拿去獻寶了?”說著一努嘴,“林姑娘屋裡,這會子正熱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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