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祖宗在上頭,你摸著良心說,賈家對下人苛待了沒有?對多年的老人兒忘恩負義、薄待功臣了沒有?
你是這府裡頂了尖兒的‘功僕’,上上下下哪個不知道你焦大有大功?
可你呢?整日除了吃酒就是吃酒,吃醉了就罵人洩憤,居功自傲到了天天撒野的程度,鬧得幾十年下來,到如今東府上下對你是人嫌狗不待見,到了破鼓萬人捶的地步,這事兒你怨得了賈家?
你有功,若是賈家丟棄你,是為不義,所以無論你怎麼折騰,賈家都得忍著。
你還覺得是賈家委屈了你?賈家想用你,你也得是可用之才啊。乾燒啥不行,吃啥啥沒夠,就是你的本事?
想用而又不能用,想棄而又不敢棄,你難受,賈家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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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這一番話,說得焦大心裡哆嗦發虛,老臉一紅一白,最後,只能勉強辯白道:
“那……那還不是自打賴二當了管家,他……他欺軟怕硬,他不公道,原本珍大爺都說了不給我派活兒的,他還非要派我。
有了好差事,他就派別人,等到黑更半夜送人的苦差事,他就派我……”
“那你倒說說,賴二那麼個混蛋,怎麼混得倒比你好?”
賈璉問罷,見焦大一臉不滿,卻又不說,便道
“如今就在祠堂裡,當著祖宗的面兒,有話不怕說。
你平日裡動不動就要來‘祠堂裡哭太爺’,不就是想拿死人壓活人嗎?
現在我跟你都在祖宗面前,把話都挑明瞭說,這時候再藏著掖著的,就是心裡有鬼的那個。”
賈璉這種“一刀見血、兩刀見骨、三刀見鬼”的直白表達方式,徹底鎮住了賴大,他囁嚅半晌,才道:
“我賴大是沒本事,可我……他賴家個個都會拍馬屁、裝門面,我焦大可不會,我焦大有一說一,嘴上沒抹了蜜,所以才不受待見。
我就這一顆忠心,反正當年太爺是看見了,現在的主子看見看不見的,我也沒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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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忽然朝著賈演的牌位撫掌大笑起來:
“曾祖爺爺!多謝您老人家提點!咱們賈家有救了!”
焦大嚇了一大跳,瞪著銅鈴大的眼睛瞧著賈璉,朝後退了兩步:
“撞……撞客(鬼上身)了?”
賈璉笑道:
“焦大,祖宗在這裡,我就實話告訴你吧。
我得了曾祖爺爺託夢,說榮、寧二府再過五年就有一場大劫難,叫我務必要撥亂反正。
我如今已經按照曾祖爺爺的指示,把賴嬤嬤、賴大、賴二全拿住了,連他們家都抄了。
可到了你這裡,卻跟曾祖爺爺在夢裡說的不大一樣。
曾祖爺爺說:他早年間特意留給了我一個能‘開疆拓土’之人,此人就是你焦大。
可我聽人說,你除了吃酒,什麼都不會,心裡一直打著鼓。這會子聽你說,你‘就這一顆忠心’,就跟我夢裡曾祖爺爺說的一模一樣。
他就說:‘焦大縱有不成器的地方,可他那就這一顆忠心,是最真的。’”
“老主子……”焦大忽然放聲大哭起來,“還記得不成器的焦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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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果然對賈演忠心是焦大的死穴。
賈璉乘勝追擊,繼續道:
“曾祖爺爺說了:焦大是忠的,賴家一家子是奸的,得用忠的壓制奸的,才是正理。所以,就要叫焦大押著賴家一家子去開疆拓土,絕對不會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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