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這份厚顏,倒是他們比不得的!”
“你既無請柬,便去那邊老老實實登記,休要在此處蠻纏!”
其中一名官差見得兩輛馬車正駛來,料想是刺史大人回來了,忙拿手中刀鞘將男子推開:“快走快走,勿再擋道……!”
男子下了石階,避至一旁,見得官差神情,有所思索地轉頭看去。
隨著馬車停穩,駱觀臨自車內而出,恰對上男子探究的視線。
一愣之後,駱觀臨快步走上前去,來到那長眉男子面前,意外不已地問:“……賢弟怎這麼快便到了?”
又為何會直接找來了刺史府?他信上不是都統一說了,在外面酒樓見面的嗎?
那他稱作賢弟的男子也是一怔,微眯起眸子:“閣下是……?”
駱觀臨只當是臉上的面具阻礙了二人的相認,正要往下說時,只見男子神情一振,已徑直越過他,快步往他身後走去。
也下了馬車的常歲寧,正向此處走來。
隨著官差行禮,長眉男子已知曉了她的身份,一雙眼睛亮起,垂首抱拳行禮:“在下唐醒,久仰常刺史大名了!”
常歲寧有些訝然地詢問道:“唐醒……唐休困?”
長眉男子大感訝異:“常刺史竟聽說過在下?”
他的威名竟已傳到江都來了?
常歲寧笑著看向他身後走來的駱觀臨,點頭道:“聽過。”
這時王嶽也已下了馬車,常歲寧遂邀請那長眉男子一同去府中說話。
長眉男子喜出望外,又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馬。
常歲寧便示意官差幫他牽馬。
長眉男子道著謝,跟在常歲寧身側進了刺史府。
一路上,眼看著那長眉男子走在前頭和常歲寧說著話,王嶽低聲問駱觀臨:“此人是……”
駱觀臨:“他便是我曾多次與你提到過的唐醒……”
王嶽立時問:“那個五臺山浪子啊……也是你誆騙來的?”
所以,他不是唯一被騙的是嗎?
駱觀臨:“……”
事實雖是如此,但眼下看起來卻完全不像這麼回事,倒叫他有些茫然了。
眼看唐醒並未認出自己,駱觀臨也未急著找唐醒說話,路上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待常歲寧將人請進了偏廳中,駱觀臨適才摘下面具相示。
唐醒甚是吃驚:“駱兄?你怎會在此處?!傳聞不是說你已經……”
“幸得常刺史相救,大難未死。”
唐醒既驚又喜,上前扶住駱觀臨的肩膀,重重拍了拍,末了,感慨道:“沒想到還能在此處再見舊友……幸甚至哉!”
“所以,賢弟並不曾收到我的書信——”
駱觀臨問罷,見唐醒神情疑惑,即有了明確答案,也是,從江都到五臺山,書信怎麼也不可能這麼快的,所以方才他見到唐醒出現在刺史府外,才會那般意外。
“我自去年起,便離家遊歷去了,已有年餘未回五臺山了!”唐醒笑著道:“今日能在此見到駱兄,實是緣分使然!”
如此,駱觀臨便重新向常歲寧引薦唐醒。
末了,唐醒道:“在下久聞常刺史大名,此行不遠千里來江都,只為一睹大人威儀風采!”
見得舊友這幅不值錢的模樣,駱觀臨的心情甚是複雜。
唐醒,字休困,代州五臺山人士,也是他去信的三位好友之一。
去信前,他曾對常歲寧道,唐醒雖是三人中唯一文武兼備者,但其人心性不定,居無定所,甚為浪蕩,是三人中最難說服的一個。
可他口中“最難說服”的這一個,卻成了最不值錢的一個,無需他誆,便主動送上了門來。
常歲寧心情甚佳,今日稱得上是雙喜臨門了。
很快,王長史使人來尋,說是有一道急務需她過目,常歲寧便讓駱觀臨先代她招待貴客,一邊吩咐喜兒,讓廚房備下晚間宴客的酒菜。
常歲寧離開後,駱觀臨才問:“……休困,你怎突然來了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