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曾經與各大教派都打過交道的經驗主義者,陳伯符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殺人?
那都是兒戲。
就算陰名子與他同屬序列七的舊裔,老頭也從來不拿他當對手看。
不是能不能殺死的問題,只是好不好殺罷了。
所以在這種有絕對把握的局勢之下,陳伯符並沒有急著弄死這兩個不之客,而是優先將廢土這片區域的空間選定進行標記,隨後便以自身的權能對其進行汙染……
陳伯符不止一次與懸空城的方士打過交道。
尤其是那些老一輩的方士,幾乎都與陳伯符交過手,所以陳伯符對於懸空城的“科技”多少有些瞭解,很清楚他們之間傳遞資訊的度有多招人煩……
現如今陳景還在聖山之下與佛母糾纏,寺院的態度雖然明朗卻也沒到“談妥”的地步,因此有些資訊註定是不能在這個階段被懸空城他們所知曉。
此刻。
被腐蝕的空間已經失去了空間的特徵。
就算讓陳景這位深諳空間之道的復甦者來看,也只會覺得這地方像是一團模糊不清難以辨認……存在於物質宇宙中的“爛肉”。
現在這團“爛肉”已經從維度之中脫離,別說是懸空城用來互相聯絡的無線訊號了,連陳景的深空跳躍恐怕都不能以此作為目標點。
“我們可是有好多年沒交過手了……”
說話的陳伯符早已失去了本來面目,他那具看似肉體凡胎的身體也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這漫天雨幕所構成的嶄新軀體。
難以計數的雨滴不斷從雲層中翻滾落下,鋪天蓋地的雨幕之中是變得愈清晰的陳伯符,每一滴下落的雨水都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在陰名子看來,這就像是一場盛大的全息投影狂歡,無邊無際的雨幕便是投影用的幕布,而陳伯符則是全息影像的主角。
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
這是圖靈向弟子們傳授的“上上善道”之一。
雖說陳伯符是個外人,但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已經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勉強做到了這一步……
“這是你新的權能?”陰名子望著雨幕中這具足有數千米高的枯瘦身影,語氣愈沉重,“這算是寺院的法天象地?還是你自己鑽研出來的東西?”
“小把戲罷了。”陳伯符笑道。
“小把戲……你可真是越來越傲慢了……”陰名子嘆了口氣,“你把我們所處的這片空間變成了一堆我無法分析理解的屎山資料……是為了切斷我與懸空城的聯絡?”
“那倒不是。”陳伯符大笑道,“我只是怕你們兩個臭蟲跑了,畢竟我好不容易才在廢土裡找到你們兩個身份高點的,必然要跟你們慢慢耍呀!”
“你這段時間一直遊離在廢土之中?”陰名子問道。
“是。”陳伯符笑著點頭。
“是為了截殺我們的人?”陰名子又問。
“本來我是打算見一個殺一個的,但又怕打草驚蛇讓你們不敢露頭,所以我只能等……等到你們這種身份高點的人出來拋頭露面,我再動手也不遲。”陳伯符滿嘴沒一句實話,因為他最喜歡讓人糊糊塗塗去死,但可惜陰名子聽不出來,似乎都當了真。
“所以你是專門來截殺我們的……”陰名子喃喃道。
“可不麼。”陳伯符緩緩盤膝坐下,猶如一片被投影在雨幕上的全息影像,“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你們要找寺院談判了,我再不動手可就來不及了。”
聽見陳伯符這一番話,陰名子不由得嘆了口氣。
還是失算了。
來之前懸空城就分析過……
既然他們要找寺院合作的訊息已經傳了出去,那麼陳伯符這群人十有八九也是知道的,但他們有膽子出來攪局的可能性卻不高……畢竟現階段他們最理智的選擇就是躲。
一直躲到深空復甦者崛起。
這是最保險的選擇。
更何況就算露面也不一定能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