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那幾個孩子,這樣,他們之間就再無任何牽絆了。”
就算是他們的感情再堅定,這中間穿插了四個孩子性命,卿瓷也絕不會再跟傅言霆有任何聯絡了。
他很清楚,只有真正用疼痛,讓卿瓷知道靠近傅言霆到底有多危險,卿瓷才會徹底跟傅言霆遠離,到時候,卿瓷心上的傷口,由他一個人去撫平便可以了……
霍紹君死死攥著放在大腿上的手,他生怕自己會心軟,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著自己:只有這樣,他才能贏。
而電話那頭的傅老爺子在他的勸說下,也越心動,只是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顧慮。
霍紹君似乎早就猜到了他會猶豫,冷嗤道,“傅老爺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怕事了?難道你想到死都被傅言霆踩在腳下嗎?那幾個孩子不除,他隨時可以奪走你的全部,再培養從那林景澤和傅梓晏中挑一個作為繼承人。你別忘了,這兩個孩子天資聰慧,將來,可不比傅言霆好對付。”
“你給我住口!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以為你算是什麼東西,竟然敢頻繁在我們傅家的事情上插手,這個傅家是我在做主而不是你!”
傅老爺子驚覺,自己做事向來陰狠,只是這些年變得佛繫了不少,再加上傅言霆總是跟自己作對,他竟然越來越畏手畏腳。
想來,他一個長輩,現在反倒被一個小輩給束縛住了。
與其一直提心吊膽,不如冒險一試。
結束通話電話後,霍紹君艱難得從站起身,從書桌的抽屜裡找到了一盒煙和一隻打火機。
他不太喜歡抽菸,甚至也不太會。
可此刻,那心裡如同刀絞一般的疼痛幾乎要把他撕碎了。
他開啟煙盒取了一支,點燃,充滿刺激性的煙霧吸進胸腔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無數的回憶也在腦海中蔓延開來。
“外公,我媽生了很重很重的病,他就快死了,求求你給我一點錢,求求你救救她吧。”
五歲的男孩穿著破舊的衣服,甚至因為不夠合身,褲腳被踩在地上,將他絆倒。
他卻並未在意,只是死死抓著眼前這個老人的手臂,順勢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滾,別叫我外公,我不是你外公!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隨便叫我一聲我就會對你可憐嗎?笑死,哪怕是街頭的一條狗都比你有價值!”老人厭惡得甩開他的手,“把你的髒手給我拿開!以後再讓我看到你,你的這雙手就別想要了!”
男孩體弱,又好些天沒有吃飽飯了,直接被甩出去一米遠。
等他踉蹌著爬起來時,老人已經坐上了那輛價值上千萬的豪車,揚長而去。
他穿著那麼筆挺的西裝,坐著那樣昂貴的豪車,可他和母親卻只能在貧民窟裡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
為什麼呢?就因為母親是個女人,是個不受他待見的私生女嗎?
地面被七月的烈日灼得滾燙,男孩癱坐在地上,卻感覺不到半點的疼痛。
只有汗水大顆大顆地從額頭滴下來,一直滑到嘴角,有種齁人的鹹。
馬路對面的有學校放學,七八歲的孩子們穿著統一的校服,揹著小書包,歡快雀躍地跑出校門。
他們在父母的陪同下買了冰鎮可口的冰棒,一路牽著父母的手一起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歡聲笑語,彷彿與公路這邊的男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記憶似乎只停留在了這裡,霍紹君不敢繼續想下去,手上的香菸燃到最末,有些燙手。
霍紹君掐滅菸頭,起身回到房間,將一張有些黃的照片從保險櫃裡拿了出來。
照片中,男孩被一個女人抱在懷裡,與霍紹君記憶裡的母親不同,照片上的女人穿著白色娃娃衫,罩著一條黑色背心長裙,頭是卷盤起,青春而又充滿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