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姌這下被他氣得,根本不敢去看慕容淵的臉色。
她那晚被鐵錘送回書室,給過他一張紙條,上面只寫了一行字,提醒王家女郎要小心,河東慕容府有人要加害於她。
雲姌允諾鐵錘,給他做一份炸酥肉,換他臨行前一晚將那張紙條藏到小閣樓的窗縫裡,還要幫自己瞞著此事。
她觀察過,那座小閣樓每三日打掃一次,等她和暴君下船兩日後,婢女才會發現那張紙條。
她想得挺好,就是沒想到熊孩子這麼靠不住。
這下好了,根本瞞不住,暴君全知道了。
等等……雲姌突然想到,慕容淵他不怎麼識字啊!
反應這麼平靜,會不會是根本沒看懂那張紙條的意思?
要不然肯定又要陰陽她。
雲姌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悄悄抬眸觀察慕容淵的神色。
暴君的俊顏哪怕經過掩飾,也是眉飛入鬢,眸若寒星,臉部線條立體而分明。
雲姌盯得久了些,腳下差點踩空,被慕容淵扶個正著。
“切勿走神。”慕容淵鬆開攥住她胳膊的手,冷言訓她一句。
雲姌連忙站穩,不自覺將手中衣袖抓得更緊些。
“已經走到此處,你想回去找你家女郎,也是不能了。“慕容淵接著說道。
他們三人已經出了碼頭,離主船的距離越來越遠。
雲姌停住腳步,蹙起眉,不太高興地看著慕容淵:“我沒有想回去。”
清眸隱隱含著控訴,素淨小臉上寫著倔強。
她確實是央求暴君救了那位女郎,但此事結束後便沒再在慕容淵面前提過,還給他做了“謝禮”。
臨行前那張紙條,也是託鐵錘送過去的,沒有再麻煩暴君。
對暴君而言,這分明是件舉手之勞的小事,何必總抓著不放?
她不是也跟著下船了嗎?從沒提過要回去。
雲姌抿了抿唇,放開抓著慕容淵衣裳的手。
慕容淵有所察覺,掃一眼空落落的袖口,轉而對上雲姌的眼睛。
視線交錯兩瞬,他忽地將目光挪開,手往身後一背。
“此地人少,你自己走。”他道。
氣氛莫名就僵了幾分。
站在一旁的鐵錘摸摸頭,看看雲姌,又看看慕容淵,目光透著不解。
他問:“老大,我們下一步去哪兒?”
慕容淵目視前方,只揚了揚下巴,聲線冰冷:“你,去前面問路,找一間城裡的客棧。”
鐵錘“哦”一聲。
他才走出兩步,雲姌喊住他,提裙跟上:“你慢些,我同你一起去。”
鐵錘聞言回頭,看到自家老大瞬間不甚好看的神色,再轉到同樣繃著小臉、衝他跑來的雲姌身上。
他怎麼忽然覺得,自己這腿,不太能邁得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