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膩歪了一宿,直到天快亮時,莊綰才闔眼睡去。迷糊間,她感到裴荇居輕柔地吻了她的額,低聲說:“我回京城等你。”
朝堂的事耽擱不得,拖一天,就會有無數變化。如今賀州的事查清,信國公勢必要在裴荇居回京前動手腳,為免出變故,翌日天剛亮裴荇居就重新離開了盧陽縣。
待莊綰睡醒來時,屋內空曠安靜,若非他洗漱留下的帕子和臉盆,她還以為昨晚的一切是場夢。
當然,除了臉盆和帕子,還有個活生生的人提醒她昨晚並非做夢。
立夏被留了下來。
她見著莊綰還怪不好意思,總是忍不住想起昨晚看到兩人抱著親吻的畫面。這重新整理了她對男女的認知,清楚男女情愛是一回事,可親眼瞧見又是另一回事。
“姑娘,用膳吧。”她端早膳進來。
莊綰眨眨眼:“你沒跟著回去嗎?”
立夏道:“呂侍衛跟著去了,大人讓奴婢留下來保護姑娘。”
“你不是我奴婢,不用自稱奴婢。”莊綰糾正。
“可我是大人的屬下啊。”立夏捋了捋腦子裡簡單的邏輯:“你是我們大人的女人,等同於你們是一體的,大人讓我留下來護你,那就該稱奴婢。”
莊綰正在漱口,差點被立夏這句“大人的女人”嗆得半死。
她伸出一隻手,趕忙阻止立夏,神色複雜道:“你在裴荇居那是什麼身份我管不著,可你在我這,你就是你自己,你叫立夏。”
立夏撓了撓不夠用的腦子,囫圇點頭:“都行。”
跟立夏用過早膳後,莊綰帶著她出門去鋪子了。
海鮮零嘴的買賣在裴荇居眼裡看起來不是什麼大生意,卻是莊綰人生中第一份事業。她用心準備了的,認真策劃了的,還請了那麼多人,自然想把這件事做好。
況且此前她對裴荇居說的那番話並非藉口,二丫一家以及小廝、廚娘,甚至跟她簽訂了契約每日送一定數量海魚的漁民們,都在她這看到希望。
莊綰覺得,這是一份責任。若要回京,至少要把這裡打理清楚了才行。
這般,早出晚歸忙了多日,偶爾也會想起裴荇居。倒是有些後悔,沒讓他留下什麼東西了,至少看了還能當個慰藉。
對於這麼個想法,莊綰自己都十分驚訝。她沒想到,原來心底深處對裴荇居這般依戀。
甚至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她開始數著日子了,有時候記賬時提筆半天都忘了記賬,腦子裡居然也在想他。
莊綰仰天長嘆!戀愛果然是她當白富美的絆腳石,卻該死地執迷不悟!
這日,她耐著性子記完賬目,看了看天色已是午時。
似乎自從裴荇居離開後,盧陽縣就一直下雪,今日依舊是雪下個不停。
莊綰從門角拿起一把油紙傘,跟二丫的母親崔娘打了個招呼,然後帶著立夏出門。
“走,帶你去吃大餐。”她說。
立夏愛吃,跟著莊綰總能把簡單的食材吃出花樣來,她說吃大餐,那絕對不是虛話。
果然,兩人進了酒樓,莊綰就點了好些招牌菜,又要求店家按著她的法子蒸了一份海貝。
海貝是真的大,有手掌那麼大。蘸著醬吃鮮美可口,立夏覺得她一人可以吃十斤。
兩人正大快朵頤,此時,樓下傳來一陣調笑聲。
“姑娘長得如花似玉,不如跟著小爺如何?”
“小爺盯著你好幾天了,成天住在客棧裡是不是無家可歸?不如跟小爺回去,當個妾室吃香喝辣豈不快活?”
“喲,這脾氣還挺倔,小爺就喜歡你這樣的。”
“公子,請自重!”女子道。
聽見聲音,莊綰驀地停下來,又仔細聽了會。
這時,又一道聲音傳來:“放開我家小姐!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光天化日調戲女子,就不怕我報官嗎?”
“報官?那你快去報呀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