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波特蘭的商業街

第二天,將所有有關大魔犬資料翻看完畢的三人還是接下了委託。

三波特蘭的街道與世界上任何城市街道都沒有太大區別,沒有共享飛天掃帚擺放區,也沒有電磁軌道列車,除去那些小巷中不懷好意的目光,這裡和姬寧高中上學每天都要經過的街區一模一樣。

凱瑟琳和阿芙拉都穿著黑色天鵝絨小西服,配上布洛克女式皮鞋,領花上是一隻不懷好意的鹿。姬寧同樣穿著男式校服,特製的帶著濃濃學院風的西服裡是純白的小方領襯衫,下身則是泛著靛藍色的牛仔褲,如果不是本該戴在頭上的紳士帽被他拎在手上轉圈圈,那麼他們和每天穿梭在鹿學院裡最普通的學生沒有兩樣。

普通就是偵察的第一要素,在三波特蘭遇見鹿學院的學員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商業街並沒有正式的稱呼,也許是因為三波蘭特只有一條的原因,也許是因為人們故意遺忘了它的本名,畢竟這條街道上進行過太多足以影響整個世界的交易,真名對那些混沌中已知或未知的存在有著難以解釋的意義,無論是人還是物,誰能保證那些邪神不會因為一條街道的名稱而在多元宇宙中定位到這裡?

"根據我們瞭解的情況,目標可能會在深夜才出現,不如找個地方坐一坐?"阿芙拉已經邁開腳步向一家名為“世界邊緣”的飲品店走去,儘管入夜以後這條街道清冷得可憐,但仍有幾家店還未打烊。

凱瑟琳衝姬寧揚了揚手中的微型對講機,然後跟著阿芙拉找了個位子坐下。

“聽得見嗎”姬寧正了正領子以一種不太引人注意的方式小聲低語。

“一切正常,開始a計劃。”凱瑟琳的聲音清晰地透過小小的紐扣,永遠那麼清冷,那麼淡漠。

姬寧漫無目的地遊蕩在街道上,“為什麼a計劃就是到處晃悠啊,還有為什麼是我一個人?”他將“一個人”咬重了音。

“難道你要讓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像無家可歸的高中生那樣到處遊蕩,這就是你的紳士風度?”阿芙拉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像是在喝著什麼。

“我一直是一名平權主義支持者,從小我就贊同女性應該享有和男性同等的權利,當然還有義務。”姬寧坐在長椅上,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離午夜還有整整4個小時。

“1o點以後我去接替你。”凱瑟琳的聲音一如既往聽不出什麼波動,姬寧有時候會產生錯覺,和他對話的其實只是凱瑟琳之前早就錄好的錄音。

“凱瑟琳你是北歐人嗎?”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聊聊天打一下時間,聊天是緩解壓力最好的途徑。

“不,我是西伯利亞人。”

“那裡也挺冷的。”

“是的。”

“但聽說那裡很美。”

“沒錯。”

姬寧開始覺得找凱瑟琳聊天並不是個好選擇,但幸好他還有個選擇。

“阿芙拉你呢?”

“我在納維亞半島的海風中長大,我是一名瑞典人,但我有著猶太人的血統。”還好阿芙拉擁有這個年紀應有的活潑,不然姬寧可能要枯坐2小時,或者是尬聊2小時。

“我記得你是主修古烏拉爾語的吧。”姬寧想了一會才想起這個繞口的名字。

“對,你知道什麼是古烏拉爾語嗎?6ooo年前,烏拉爾語各方言的差別還不算太大。石器時代生活在東歐平原的烏拉爾先民隨著社會展他們需要拓寬領土以獲得充足的食物來源,使用著烏拉爾語各方言的群體於是開始朝四面八方遷移,漸漸疏遠。方言間的差別越來越大,最後讓人無法再溝通。最終於公元前4ooo年前分化出薩摩耶德語跟芬-烏戈語。大部分芬-烏戈爾人定居於俄國北部和中部烏拉爾山區。在以後的2ooo多年間,芬-烏戈爾人最遠抵達波羅的海。此期間他們還與斯拉夫人、突厥人同化。公元前2ooo年芬語支從芬-烏戈爾語中分離。於是非芬-烏戈爾人種的薩米人採用了這種初期芬語,在公元前1ooo年的時候薩米語雛形產生。而芬蘭語跟卡累利阿語、愛沙尼亞語等的分化是在紀元後。現在古拉爾語的主要作用就是解讀那些先民留下的神話遺蹟以及傳說,你知道北歐神系嗎?”阿芙拉顯然很樂意向他人介紹這一偉大的課程。

“瞭解得不多,只有以前看小說留下的一點印象,好像諸神的黃昏讓所有的神靈都死去了,算是神話裡比較悲慘的了。”已經被繞昏了頭的姬寧一邊看著掛滿繁星的夜幕一邊隨口應付著阿芙拉,原本只是有些活潑的小姑娘在提到自己專業時的狂熱讓姬寧心裡有些後悔找這姑娘聊天。

“你說的就是神話的結尾了,那是諸神的黃昏,我很樂意講述向你講述那些奇幻瑰麗的神話,但故事或許有點長。”阿芙拉的語氣像知道問題答案忍不住想要別人來問的小學生。

“現在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話剛出口姬寧就有些後悔,誰又會真的想聽一個漫長的神話故事,尤其當講述者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時,你難道指望從她的嘴裡聽到那些神祇們混亂的私生活?

姬寧只在高中時看過一本關於希臘神話的書,所以在他的印象中,除去那些大家都愛聽的男歡女愛,神話故事大概就只剩下乾巴巴的史詩了,比起歷經無數考驗才得到金羊毛的英雄們,他對美貌引了特洛伊戰爭的海倫更感興趣。

但姬寧最終還是因為該死的紳士風度不得不聽著通訊器興致滿滿的聲音,這就是為什麼鹿學院的禮儀課是必修課的原因嗎?難道穿燕尾服的人就不能是個不解風情的混蛋嗎?

阿芙拉清了清嗓子“一切的開始始於光明之神巴爾德之死......”

"......世界樹燃燒一盡,世界毀滅了。至此,北歐神話鮮血染就的大幕在歷經最終慘烈的高潮之後,終於緩緩地落下。但毀滅決不等於消亡,在“諸神的黃昏”後,隨著世界樹的重生,三界的倖存者開始了重建世界的艱苦歷程."

不同於情愛浪漫的希臘神話,北歐神話中沒有什麼是永恆的,一切都會由昌盛走向衰落,週而復始,輪迴不息。

漫長的故事後總要有人打破沉默,“神靈也會真正地死去嗎?在我們中國神話裡那些強大的靈魂要麼被封印要麼轉生,而不是像北歐神話那樣歸於虛無。"為數不多的傾聽者提出了他的疑問。

"當然,凡是存在必有與之對應的消亡,不然也無法證明其存在。”凱瑟琳清冷的聲音在通訊器裡響起,聲線就像是第一縷照在貝加爾湖冰上的陽光,澄澈中帶著一絲隔絕的清冷。

姬寧靠在長椅上,月光傾灑在他的燕尾服上,面對浩瀚的星空他開始思考那個從人類第一次抬頭望天就開始尋找答案的問題,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十九歲前他孤獨而平靜地過著普通人的生活,疏離地看待這世間的一切,唯一的夢想就是在死掉之前弄清楚自己該在這世上扮演怎樣的角色,十九歲後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被一記悶棍帶走,一群混蛋告訴了他這世界的另一面同時也切斷了他所有的選擇,他只能來到這所學院為了活著而掙扎。

淦他媽的基金會,一群反人類的瘋子,他們說我是異常,我看他們才是異常。

眼角劃過的一道殘影驚醒了正在感慨的姬寧,“疑似目標物體出現,目前正在高移動。”姬寧覺得今天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剛準備摘下通訊器走人。

“保持距離跟上去,就算調查報告上只有目標能高移動這一條情報,我們也至少需要幾張照片來證實真實性。”凱瑟琳輕而易舉地打消了他的期盼。

烏雲逐漸籠罩住月亮,有人哭喪著臉開始了今晚的行動。

路燈燈光昏暗,沒人能走出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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